“不用了”小皇子慢吞吞地說,又抬眼看他,“你不是巴不得想讓我自己走路”
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清冽得像是能飛出來刀子。
剛才因為難受逼出來的水汽還沒褪,把長長的睫毛沁得漉濕,不等凌恩看清,就已經被眼睛的主人隨手抹干凈。
莊忱自己走路其實還有些吃力,他走了幾步就晃了晃,卻還是推開凌恩,不叫他背,自己踉蹌著走到門口。
他走到這里就力竭,撐住門框,抵著門框大口喘氣。
“以后不叫你背了,我自己走。”莊忱說,“你去套馬車,我慢慢走過去。”
這原本就是凌恩想讓他學會的事。
莊忱的身體虛弱,又沒有精神力,如果再不加鍛煉,會越來越不足以支撐平時的活動。
自己走路對莊忱有好處,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凌恩也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只是在這一刻,看著向來傲慢、向來頤指氣使的小皇子背對著他,抵著門框不住地咳喘發抖凌恩居然生出反悔的念頭。
“今天破例,你不舒服。”凌恩低聲說,“阿忱,別耍脾氣。”
莊忱沒有耍脾氣,他是真的做了這個決定,抵住凌恩的胸口,不叫他繼續走近“去吧,天快黑了。”
“你以后要跟我進軍校,每天都要穿斗篷。”
莊忱說“穿著斗篷,就別弄亂了。”
凌恩其實很想問,莊忱這種身體狀況,為什么要強撐著上軍校但這種問題不在仆從和侍衛能多嘴的范圍。
莊忱說的也的確有道理,穿著斗篷就不方便再背人,否則會把斗篷弄皺這一點凌恩過去沒考慮過。
他低下頭,看著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臂,這是個很鮮明的拒絕姿勢,莊忱拒絕他再做這件事。
莊忱拒絕再被他背著。
這很好。
莊忱用手臂抵著他,凌恩的衣服并沒被弄皺,他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只是快步去套馬車。
凌恩站在馬車旁,等了進十分鐘,莊忱才慢慢走過來。
小皇子不只從哪弄了跟拐杖,撐著一步一步挪,剛走到馬車旁就徹底力竭,摔進凌恩懷里。
莊忱就那么直愣愣地砸下來,大概是在他懷里昏厥了一小會兒。
凌恩跪在地上,抱著他,在這一小會兒的時間里,腦中同樣空白。
然后莊忱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
凌恩也回過神,立刻攬住他汗濕的背,從“八百條斗篷”里抽出一條裹住莊忱“走得很好。”
他腦中空白,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覺得不舒服,又不知道這不舒服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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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說“你這不是走得很好你明明”
莊忱躺在他懷里,睜著眼睛,看天邊濃郁的赤紅晚霞,幾只寒鴉拍著翅膀飛過去。
莊忱問“明明什么”
凌恩沒能答上來現在他想明白了,他那時候想說的和少年侍從完全一樣,是“你明明很厲害”、“很堅強”,“很能干,比那些身體強壯的人更能干”。
但他當時沒能答上來,他同時在想別的事,他在想莊忱很難受,今天真的不該出門他真的沒那么需要一件斗篷。
所以傲慢的小皇子微微揚著下頜,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兒那片血紅的晚霞,在落下來的金色夕陽里笑了笑,就閉上眼睛。
再回憶這件事時,凌恩才陡然意識到,自己當初說的是什么鬼話。
是什么鬼話
“你這不是走得很好,你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