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卡心頭重重跳了下“陛下”
“沒事。”莊忱又多加了些雪,弄成一個小雪人,放在樹枝上。
莊忱拍凈手上的雪,笑了笑“走,去喝一點酒。”
努卡快步跟上去,他沒有出手攙扶,因為那道靈魂很輕快、很利落,背著手從容飄在一群年輕人里,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那只不過是他們二十三歲的陛下,終生沒喝過酒、沒玩過雪,不知道自由和放松愜意的滋味。
在被扯著飄起來時,那雙眼睛里面,就露出些很感興趣的新鮮好奇。
他們擠在小酒館里,圍著他們的陛下坐成一圈。
這是跨越星系遠行的旅人才會有的聚會方式風塵仆仆扔下行囊,要一瓶最好的酒,在紅燙的爐火上烤面包片、奶酪和火腿,再烤幾個橘子。
在伊利亞,如果是身體足夠健康的少年人,到了十六歲就會立刻這么做最好是結伴出行,用幾年的時間,把所有能走的地方都走一遍。
莊忱沒有這種經歷,很有興致地看這些年輕人喝酒、唱歌,有人給他倒一杯酒他就喝,有人給他烤好的奶酪火腿三明治,他就接過來慢慢吃。
喝酒和吃三明治的間隙,他把小枕頭修好,在系統的暗中協助下,放進去不少挺不錯的夢。
努卡的面紅耳赤迅速傳染,一群早就長得挺拔、出挑利落的艦隊成員,在被戳穿了抱著小枕頭睡覺以后,心虛到走路都打晃。
“給。”莊忱一個一個發,“十六歲還小,可以抱一抱,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的艦隊成員抱著枕頭,眼淚汪汪抬頭,差一點就要變成蛋花眼。
“”莊忱腦仁疼,按住太陽穴“抱吧抱吧。”
這些年輕人對外明明從不幼稚,一個比一個會板著臉,幾乎就是一排冷冰冰的利劍。
這會兒就完全不一樣好像七年的時間全不見了,又是一群小不點圍著他們的陛下,鬧哄哄擠過去,爭先恐后地伸手要抱。
這是自然的,因為即使走過再遠的路,留在過去的記憶也不會變。
一瓶好酒就在這場熱鬧里喝完。
沒喝過酒的年輕皇帝哪怕變成了靈魂,酒量也實在平平,很容易就醉倒。
又或許不是醉倒,只不過是再長、再好的夢,也總有即將做完的時候。
莊忱的影子開始無法容納更多的精神力。
他們的陛下靜靜躺著,躺在不知道多少只努力伸過來、努力想要支撐著他的手臂里,很安靜和蒼白,微微睜著眼睛,摸了摸最小的那個艦隊成員。
“哭什么。”莊忱笑了笑,“就是睡一覺,我喝醉了。”
十六歲的少年艦隊成員拼命
抹眼睛,又怎么都忍不住。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忍不住眼淚的,硬咽下去只會變成一道傷。
年輕的皇帝帶著這道舊傷,也改了主意“算了,想哭就哭,不要緊。”
“我要出去旅游。”莊忱說,“等玩兒過癮了,還回來看你們。”
少年艦隊成員跪在他身邊,死死抱著他的胳膊,放聲大哭,眼淚全砸在變得透明的靈魂上。
“宿主,宿主。”系統小聲問,“我們要退出這個世界嗎”
在他們來之前,世界線原本是不夠穩定的劇情推演顯示,主角團內訌會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不是所有人都擅長傷心,不是所有人都不想殺了凌恩這種憤怒會燒毀理智,會讓本該并肩的戰友伙伴反目成仇,甚至兵戈相向。
這份無處發泄的傷心,最后會成為不能觸碰的傷痕沉疴、成為一根導火索,永遠橫亙在無法跨過的地方。
到那個時候,一旦被丁點火星引爆,等待主角團的不僅僅是分崩離析。
但現在不一樣了,今夜的這一場夢,讓這道傷開始緩慢地愈合或許很慢,或許還要經年累月,但有了開始,后面就不難。
現在被努卡挨個拎出去,挨個打發走執勤和巡邏,讓陛下“安安穩穩睡個好覺”的年輕艦隊成員,每個人抱著自己的小枕頭,都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