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野死死咬著牙,吃力搖頭,渾身都在打哆嗦。
沒人教過他解釋,他到這會兒什么都說不出來沈灼野自己并不清楚這是種心理障礙,是種嚴重的焦慮癥狀,只知道越是到這時候,他就越什么都講不出。
他想說“我沒有”,可喉嚨像是叫什么墜著,使盡力氣牙關依舊不動。
他沒針對商南淮,他到現在連商南淮這人都沒親眼見過。
沈灼野自己跟自己賭氣,不了解有關商南淮的任何消息,哪怕看見了照片也匆匆劃過,仿佛這樣就能自欺欺人。
他從來都沒針對過商南淮。
一次都沒有。
“如果你希望聽見這種話。”邵千山的神色很平和,語氣也是,“我可以對你說你是我帶過最好的藝人。”
邵千山看著他“說多少次都可以,但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靜,不要做錯事。”
邵千山說“希望那天的事,沒有讓你產生什么誤會。”
沈灼野閉上眼睛。
這樣的邵千山叫他覺得陌生。
他不想再待下去,也不想再說什么話,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退休不干了。
他也息影,退圈,是不是就能自證清白,不這么難受。
沈灼野沉默著這么想了一會兒,也僅僅是這么想了一會兒。
因為如果不干這個,他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沈灼野這輩子,時間不算長,前半段亂七八糟,后半段轟轟烈烈,貫穿始終的只有一個人。
當這個人的幻象破滅,沈灼野只覺得茫然,再就是刻骨的乏力。
茫然得像是回了少年時,在廢棄生銹的鋼架上比誰跳得遠,一步生一步死,身邊只有灌滿衣服的風。
沈灼野想起商南淮是誰了商南淮是他剛出道那部電影里的主角,他拍的戲份和主角不重合,沒在組里見過。
他演刺頭,是滿身罪惡的不良少年,最后掉下高架摔得粉身碎骨。
商南淮演謙謙君子,在爛泥里也溫潤干凈,帶著身邊的人一路向上,掙脫囚牢投身自由。
沈灼野忽然想問邵千山,當初邵千山是為什么選中他。
為什么力排眾議,把誰看都說沒出息的他簽進公司。
是因為看他確實不錯,有點天賦,能帶出來還是因為他是商南淮的配角。
這或許不是個該問出來的問題,因為聰明的人不該自取其辱,這道理是邵千山教他的。
沈灼野嘗到喉嚨里的血腥氣。
他什么話都說不出,離開了邵千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