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言蜚語越傳越兇,幾乎要把沈灼野打成什么洪水猛獸,難道不是因為沒人護著他,沒人替他說話
鄭副臺長這么想了,也這么問宋國棟,后者說不出話,臉色難看的要命。
“我這么說,可能不太合適。”鄭副臺長說,“據我所知,這孩子十四歲今年才十四歲。”
事發的時候才十三歲。
十三歲的孩子,難道因為特別沉穩、特別早熟,特別懂事什么都能自己做,就能把他當大人了
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挨欺負、流浪、四處打工,拼死拼活地找辦法活下去,不管他逼他低頭是件非常光榮的事嗎
信別人說的話,不相信自己家的孩子,是什么非常值得驕傲的無私品德嗎
還別說,有些做父母長輩的好像真就這么想,商南淮的父母又何嘗不是這樣,選擇相信私家偵探的調查結果,而非兒子的眼睛。
有時候,鄭副臺長看著姐姐和姐夫,也會忍不住想,他們既然不愛這個兒子,又為什么要生一個孩子。
既然連撫養的耐心都欠奉,為什么要把一個無辜的孩子投進這種境地,為什么要徒增痛苦。
這問題或許永遠得不到答案。
鄭副臺長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那張鐵石似的臉,最終還是把這話說出來。
“我無意指責
,您本來也沒有照顧這孩子的義務只是覺得,您何必撿他回家呢。”
冷硬如鐵的中年人被這話壓垮,一動不動,靜靜癱坐在警局的椅子上。
他身邊的警員在寫報告,錄像帶的畫面還在循環播放,那些混混嬉笑著耀武揚威,拳腳和木棒落在沈灼野身上。
“揍他”那些人喊,“這是野種,沒人護著他,打死了不用償命”
“臺里那個社會與法治的欄目,正好要引導這方面,打算做個系列節目,叫謠言殺人。”
鄭副臺長跟商南淮通氣“回頭你列個單子,就拿這個當案例,給你這個小朋友把名譽洗干凈。”
好好的孩子,干什么叫人潑臟水潑成這樣
以后怎么長大,難道一輩子叫人指摘,隨時叫人戳脊梁骨
日子還過不過了
商南淮眼睛一亮,當即答應“沒問題。”
他還有隱憂“舅舅,我爸媽那”
“你要是想好了,就留在這。”鄭副臺長說,“你爸媽那我去解決。”
他原本沒插手這件事,是因為不清楚商南淮的態度如果商南淮自己都覺得,長成像他父母那樣的人也沒什么問題,那么這件事就沒人管得了。
但如果商南淮真這么想,想留在國內,把中學念完,高考的時候再看情況那也不是做不到。
鄭副臺長明知故問“回頭我去問問,能不能給你那個小朋友也辦個復學手續”
商南淮捧著電話,一口氣不要錢地夸,嘴甜到不行“辦一個,舅舅,辦一個,回頭給您買真仙人掌。”
鄭副臺長大笑,又囑咐了他幾句,就掛了電話。
商南淮掛了電話,高興得原地蹦了兩個高,輕手輕腳地溜回臥室,摸到床上,卻忽然一愣。
“沈小貓”商南淮摸摸他的額頭,還行,溫度正常,“醒了餓不餓”
沈灼野睜著眼睛,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