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意的手沒那么疼了,只是還會有燒灼感。但這問題不大,他是一個專注力很強的人,這種感覺一般會被他直接忽視。
跟院里約好的羽毛球比賽今天就要開始,系里除了他全部都是文臣,來不了動作幅度這么大的運動,于是只能由他帶傷上場。
蔣屹最近找他很勤快,一是因為倆人本人就在一個院里,離得近。二是祝意手受傷了行動受限,他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幫得上忙的地方。
“制藥那邊上場的是胡一派。”他手里提著兩副球拍,打量著祝意的手,懷疑道,“你能行嗎”
“湊合用左手。”祝意說,跟著他一道往外走,嘆了口氣,“他都五十多歲了,冬天的時候天天咳的肩膀都直不起來,我真怕再把他腰給閃了。”
蔣屹笑了一聲“這回好了,你們倆老弱對病殘,公平公正。”
兩人出了大樓,抄近路去操場,路過學院后面新建的歐式小花園,發現了不少約會的情侶。
蔣屹知道他最近的感情狀況出了問題,便有意不想讓他注意這些,沒話找話道“今年你和老胡都要往上遞材料評職稱,聽說只給了院里一個指標。”
“一個”祝意有點意外,“去年不是給了三個嗎”
“都被教委那群人擠了。”蔣屹說。
祝意點點頭,沒太大反應。
蔣屹看著他“你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祝意一直秉承著有最好,沒有就等等的原則,既上心又不太上心。但是他專業能力強,又整天泡在實驗室里,除了面子上該有的幾個硬性榮譽,業績上也沒少拿證書。
院里這會等著評職的人不算多,正兒八經的有兩三個,再加一個胡一派。
“不知道有什么可準備的。”祝意說,“證書交上去等著組檔,有多少算多少,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蔣屹“胡一派早先挨了處分,五年內不能評,今年剛到期,他可太急了。”
祝意不置可否,繞過腳下凸起的石塊,離河邊遠了點。河邊除了野蠻生長的花草還有歐式的遮陽亭,下頭三三兩兩坐了人。
祝意想起這小花園剛開始建的時候,他嫌學校里面的水有消毒水味,北開源過來給他送水。
他那會兒剛下了一場會,身上穿的西裝熨帖平整,踩著干凈亮堂的皮鞋,手腕上還帶著一塊朗格機械手表,像是下一刻就要去簽上億的合同。
施工隊還以為他是上頭派下來檢查的領導,紛紛跟他問好。北開源也跟著裝大尾巴狼,聽工頭匯報了半天的規劃。
蔣屹敲了敲球拍,發出清脆的聲響,把樹枝上嘰嘰喳喳的鳥嚇跑了。
祝意回過神“你今天也上場吧”
“上,這種破活動沒人愿意去,就我最年輕,可著我一個人造。”蔣屹說,“你不要放水,打贏胡一派,我打贏分子系的,然后咱倆來一場。”
祝意被他放出去的大話逗笑了“行。”
兩人散步一樣溜達到操場,除了老師們,還有許多學生圍在周圍等著看比賽。
祝意的三個學生都在,見他一露面就趕上前來要給他拿外套和球拍。
“這家伙,”正在對面熱身的胡一派拍了拍手,感嘆道,“祝意這是團寵啊。”
祝意笑笑,朝他舉了舉受傷的手“現在是重點保護動物。”
“唷,”胡一派停下動作,跑過來觀察他的手,“這還能打嗎”
祝意把外套脫了,用左手拿著球拍適應了一下“用這只手。”
“這我可勝之不武了。”胡一派咧開嘴笑,想了想說,“要不咱倆下個賭注,有個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