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已經不算早了,天也暗了下來,只是留下了一部分淺淺的,傍晚的霞光。
書房內燈光明亮,樊衡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可依舊難以掩飾他十分嚴肅的神情。
“爸爸,生日快樂。”樊星然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鋼筆放在了書桌上,稍微將盒子往樊衡的方向推了下。
“嗯。”樊衡只是應了,卻并沒有要立刻接下的意思。
樊星然道“您不打開看看嗎”
本來還在看著電腦的樊衡,終于將目光轉移到了樊星然的身上,并沒有詢問什么,而是直接拿過了盒子。
樊衡拆開禮物包裝的動作很平穩,如同他本身的性格,在看到里面鋼筆的時候也并沒有意外,也沒有喜悅。
但是樊衡拿起了鋼筆細細的打量。
樊星然說道“這是我用獨特的原料手工制作的,氣味很好,這個氣味有凝神靜氣的效果。”
樊衡垂眸,低頭輕輕的嗅了嗅鋼筆,之后點點頭“用心了。”
樊星然緩緩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豐守市和這里的距離實在是太遠,而樊星然只請了一周的假期,原本預計的是回家三天,路上三天,一天用來修整。
明天就是計劃好的離開的時間。
“我讓秘書送你。”樊衡道,“有什么需要的白天去看看。”
“嗯。”樊星然應了。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如
果是平時,樊星然應該會選擇離開了。
只是這次,卻并不是。
樊星然安靜的站在樊衡的面前,沒有離開,卻也沒有開口。
他遲疑著,迷惑著,也糾結著。
樊衡看到了樊星然的神色,最終將手邊的工作暫停,認真的看向樊星然“看來你有困難需要我幫忙。”
“爸爸。”樊星然比平時更深的,更綿長的呼吸著,“你很愛媽媽嗎”
樊衡突然沉默了。
樊星然也并沒有去觀察樊衡的表情。
即便到現在樊星然也不能確定自己這樣直接詢問出這樣的問題,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行為,只是
比起曾經,樊星然多了幾分,想要面對的想法,并且為了這個想法而努力。
“我從來劉兵叔叔那邊聽到的關于媽媽的事。”樊星然解釋了一下自己消息的來源,并且也是在確認它很可靠。
“是,可又如何”樊衡的聲線比平時聽起來要更冷。
樊星然只覺得似乎有冷意正在從腳底升起,一點點浸透他的腳踝、小腿、膝蓋,雙腿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甚至無法行動。
“邱阿姨,并不是您的妻子,是嗎”樊星然繼續問。
這次,樊衡的聲音中夾雜了更為嚴厲的,甚至是呵斥的語調“你都在說什么鬼話”
樊星然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突然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的了解樊衡,也因此能感受到著緩慢的襲來的憤怒,其中夾雜著的真實。
“爸爸,您是不是討厭我”
樊星然問著。
而氣氛,冷凝了。
樊星然一直都不曾真的懷疑過樊衡對他的感情。
或許樊衡只是不善于表達,或許樊衡對待任何人都是如此,即便是樊星運也沒有得到樊衡的另眼相待,所以樊星然一直都能自欺欺人的,保持著平和的心態。
“爸爸,媽媽的死和我有關嗎”
樊星然不確定,也不敢確定。
在曾經寄托在木森身上的叛逆,那面對著父親不疼愛他的不滿,對母親丟下了他的悲傷,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