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大概是投得錢多,態度強硬,非要兩天后就開展,還要求將聞清臨那間展廳的布置先全部撤掉換上他自己的,等他半個月后展完再重新布置,說是愿意承擔這部分費用。
聞清臨聽后很無語,他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但也沒想為難電話那頭的小姑娘,只是道“知道了,我考慮一下,明早給你答復。”
電話掛斷,聞清臨蹙了蹙眉。
因為這個突發情況感到不爽。
無論客觀還是主觀,聞清臨自然都是不想推遲的。
客觀上來說宣傳都已經做出去了,現在突然推遲,很容易給想要看展的人造成不良觀感
聞清臨不是個在意別人對他看法的人,但也不會允許自己背上本不屬于他的“罪名”。
至于主觀,聞清臨這樣多年走過來,心高氣傲慣了,不是被捧的,是骨頭里的“恃才傲物”,順不下這口莫名其妙被人截胡的氣。
“聞老師,”沈渟淵略含關切的嗓音忽然響起,將聞清臨拽回神,聽他問,“是畫展出什么問題了嗎”
聞清臨微頓,下意識便搖頭“沒什么大問題”
講了這句,猶豫一瞬,他還是站起身道“我再去打個電話。”
邊說,聞清臨便徑直走向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問題,如果非要進畫室關起門來講電話,反倒容易引起沈渟淵不必要的猜測。
斂了思緒,聞清臨將電話打給了童檸。
一接通,就聽那邊童檸調笑“聞大畫家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是又來給我喂狗糧嗎”
聞清臨沒搭理他的玩笑,開門見山簡明扼要講了突發狀況。
那邊童檸聽后也端正了語氣,忙說幫他查一查更具體的情況。
童檸社交圈廣,消息向來都很靈通,不出十分鐘,竟就回了電話過來。
“我靠我知道是誰了,就是張家老二就他那玩票的三腳貓攝影技術,也配叫什么攝影藝術家了我呸”電話一接通,耳機里就傳出童檸的吐槽,“聽說這次好像是和人打賭輸了,就非得兩天后在美術館辦個展,別太離譜了”
聞清臨對這種無語理由并不想發表意見,他直截了當問“你和他熟嗎”
熟的話,應該就很好解決了。
但
“互相認識但沒說過話,”童檸音量低了兩分,不大好意思道,“我也不是跟誰都熟”
海城是真紙醉金迷的大城市,少爺黨眾多,自然也分個親疏遠近。
但很快,就聽童檸又轉折道“不過我肯定會幫你的我不熟那總有人熟,我去問就是了”
“那就拜托童老板了,”聞清臨語氣倒還是輕松的,只是頓了頓,他又認真了兩分道,“如果能解決,我掛在你畫廊賣出去的下一幅畫,就不用給我錢了。”
“至于嗎聞大畫家”耳機里童檸無奈嘆了口氣,“以我倆的關系,我幫你本就是應該的,還用你給我這么大報酬”
聞清臨現在的一幅畫,那可太值錢了。
認識十年,童檸是真的總能被這過分的邊界感震撼到。
他這位好友好像總是如此
受不得別人分毫超出的好意。
聞清臨不置可否笑了聲,并沒說更多,只是又講了一遍“總之拜托童老板了。”
“我肯定上心”耳機中童檸先認真應了一句,可微頓一秒,又聽他略微遲疑道,“不過我說句真心話哈聞老師,這件事情你找我,肯定不如找你家那位更好。”
聞清臨微頓,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識朝飯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依然坐在飯桌前的,沈渟淵的背影。
看不到沈渟淵在做什么,又是什么樣的神情。
童檸話里意思,聞清臨其實是明白的
童檸和那位什么張家老二都是少爺黨,家世背景差不多少,就算真的托關系搭上話了,對方未必就能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