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有什么麻煩不麻煩,”陶染道,“倒是你,別太緊張。”
“生死這種事,都有定數的,再優秀的醫生也左右不得。你盡力就夠了。”
光影交替著打在陶染的側臉。
他慣常戴一副無框眼鏡,架在直挺的鼻骨上,遮住了他的神情,薄唇仍勾著,輕松自在的模樣。
許馥突然問,“學長是因為這樣才不做臨床的嗎”
“因為哪樣”
“因為你覺得醫生用處并不大。”
她很少這樣話中帶刺,許是心情過于緊繃,急需找到個出口發泄,竟急不可耐地曲解他的意思。
陶染并不生氣,反而因為她少有的“失態”而感到有趣似的,話里都帶著笑意,“不是的。”
但卻沒有反駁許馥給他下的定義,只認真地解釋了自己不做臨床的原因,“我只是覺得臨床太不顧家。如果兩個人都是醫生的話,家里就會像個宿舍,變成了偶爾回來睡覺的地方。”
“那你找個不是醫生的愛人就好了。”許馥心情冷靜下來,道,“不好意思,學長。我剛剛有些急躁了。”
陶染沉默下去,半晌,兀自低低笑了一聲,道,“沒事。”
陳聞也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了病房,把葉靈嚇一跳,“怎么,馥馥說檢查結果不好”
“沒有。她說很好,基本恢復了。”
說完,人往床上重重一躺,臉往窗邊望。
冬天快到了,天暗得越來越早。
天空淺淡青色的時候她離開,之后迅速就變成了深重的藍,云朵像被撕碎的棉絮,或交疊,或舒展,隨意扔在天空上,到了現在,月亮也跟著冒出半個角,觀看著大地上發生的無數快樂和悲傷。
他從許馥那兒出來,被護士站幾個女孩的聊天吸引了,裝作在等人,強行聽了會兒墻角。
“許醫生的新男朋友看到沒”
“看到了看到了,媽呀,也太帥了吧。她第一次談混血兒吧,不知道這個干什么工作的”
“一看就是有錢人,總裁什么的吧西裝肯定是高定,還是暗紋,挺低調的。而且聲音好聽,人超級禮貌,我感覺比她之前談那個富二代要強。”
“哎呀,那富二代也不錯的呀。騎摩托車在醫院大樓下等許醫生的時候多招眼,年輕有活力,而且人很幽默嘴很甜的好不啦,還三天兩頭給我們送下午茶。”
“我還是喜歡她大學時候那個男朋友,很有書卷氣很白凈的,等她很久都沒一句抱怨,往那兒一站一棵小白楊似的,每次許醫生和他說話他都臉紅。”
“真想讓她開個課給我們,去哪里找這么優質的男人啊”
“我上次問她啦,她建議多參加聚會,還說我有空的話可以帶我一起,人超級好的。但是我下了班只想回家癱著真的,根本不想出去,可能我這就是單身的命”
“我也和她聊過她當時對我笑了一下,說男人也是一種不錯的解壓方式。媽呀,我當時心動了誰信我怕不是性取向有點問題吧”
“你要這么說,我也可能有點問題姐妹記不記得我上次被個病人家屬指著鼻子罵,還被投訴,聽說當時本來要扣薪水的,后來是許醫生幫我出面解決的,她甚至還幫我道了歉。不然我當時真的想辭職回老家了,這么點薪水還扣,我差點房租都交不起”
“優秀的女人才會遇到優秀的男人是不是吸引力法則吧我決定了今晚我準備去健身了,有沒有一起的”
“我今晚值班。”
“我今晚和朋友去吃火鍋。”
“ok,那我回家躺一躺,明天再健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