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陳聞也雙手交疊枕在腦后,眼神發愣地看向天花板。
醫院的燈總是很亮,如白晝般,試圖驅散人們心中的陰霾。他盯了一會兒,突然感覺燈光炫的他眼花,緊接著頭暈起來,隱隱有些想要作嘔,于是只好閉上了眼睛。
她的模樣浮現在他眼前。
撫上他發頂的時候總是溫柔,笑意掛在嘴角,音調永遠輕軟。
“輸也沒關系,被偏愛的小孩,不需要奪冠。”
可如果被偏愛的小孩太多了呢
思緒被手機鈴聲打斷,他接聽,“喂”
凌祺聲音很大,“阿也睡了嗎”
陳聞也沒好氣道,“睡了。”
凌祺迫不及待,“調查結果馬上出來了,我剛打聽到。”
燈光仍刺眼,病房里的空氣好似不流通,手機放在耳邊,隱隱約約的電流聲仿佛穿透了耳朵,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利落地翻身下了床,套上了外套出去,“嗯,你說。”
“排除了刑事犯罪的可能性。”凌祺義憤填膺,恨恨道,“領航的手腳夠干凈的,把事故責任全部都推到了一個死人身上。明明就是他們怕東窗事發,特意派人撞死的”
“死無對證,就不要說了。”陳聞也穿過長長的走廊,往天臺上走,道,“撞人的人,具體身份信息有了么”
“有了。那根本不是個正兒八經的賽車手一個二流子,社會閑散人員罷了,現在掛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車隊上,一口咬死自己第一次參加比賽太緊張。”
“家庭關系呢”
“無父無母,沒結婚沒對象,孑然一身。”
“是么,”陳聞也沉吟下,道,“不急,再等等看。”
“對了,你身體恢復怎么樣啦”陳聞也在凌祺心中形象太無堅不摧,導致他最后才想起來關心他的身體,忙找補一句,“大家都很想你。”
“沒什么事,快出院了。我住院的這段時間有人離職嗎”
“你想太多了吧大哥你不就有點耳鳴么,這是什么大事兒,誰還能棄你于不顧啊再說你也是馬上要去f1的人了,誰會這么沒眼色,放著大腿不抱”
陳聞也懶得和他說車被動手腳的事,又問,“那有人請假嗎長假。”
“長假倒是有幾個”
“好,他們的信息發我”
天臺的鐵門今天不太一樣,好像被誰堵上了似的,陳聞也用了點力氣才推開。
門“吱呀”一聲響,不遠處的女人轉過頭來。
白大褂在深沉的黑夜中尤為顯眼。她沒戴眼鏡,也沒扎頭發,長發被風吹撫著,凌亂地散在胸前。
纖細的手指捻在唇邊,在黑夜中猩紅一點。
她裊裊吐出一口煙圈,柔聲笑道,“啊呀,真不巧”
“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