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風吹過,風鈴叮當作響的時候,晴天娃娃會牽起手來。
陳聞也走進電梯,立時被旁邊人認出來,并立刻幫他按了頂層,“陳總。”
他面無表情瞥過去,對方立馬斂聲屏氣,低下頭來。
整個電梯的人都立正站好,一片肅靜之中,陳聞也總算開了口,“叫名字行了。”
他說話沒什么起伏,讓對方聽不出喜怒來,“叫總顯得油膩。”
尤其是會讓他想起某位陸“總”。
“是,”這樣的要求實在很難為人,那人搞不清楚陰晴不定的老板是不是在開什么他沒t到的玩笑,或者是正嘗試哪種新潮的面試題,支支吾吾半天也沒喊出來“陳聞也”三個字,最終決定尷尬地再次重復,“好的。”
電梯自此沉寂下去,眾人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只盼望自己的樓層快快抵達。
每次電梯打開的時候都會有人如蒙大赦,對陳聞也的方向深點下頭,然后迅速沖出電梯。
整個流程活像一場寂靜的、不允許任何人發聲的詭異儀式,而他就是那一尊大佛,誰出門都得朝他一拜。
直到電梯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后面的那人總算解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么了,阿也,”范子明上前兩步,笑著問,“今天心情不好”
陳聞也眉心蹙著,“你安的這什么狗屁電梯,噪音大得很,又晃,坐得人直犯惡心。”
“哪里大多靜音,也沒覺得晃啊”范子明撇撇嘴,道,“你每年回來不都是這部電梯”
“所以才該維修了,都多少年了。”電梯到了,陳聞也和他一前一后出了門,走在安靜的地毯上,他臉色總算好看了些,“今天日程到幾點”
“晚上十點左右吧。你難得回來一趟,新員工肯定要見的,工廠那邊也要去一下。而且這次出了這么大事故,網上風言風語,領航那邊帶節奏,說我們車型設計有問題,好多關系要打點。”
“太晚了。”陳聞也說,“我六點要下班了。”
“你這勞模怎么”范子明訝異地看他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變得更訝異,“難不成”
“嗯,”陳聞也唇角上揚,“我有事情。”
“怎么和你的白月光姐姐聯系上的”范子明很激動,“之前不是一直說還不是時候嗎”
“陰差陽錯,”他說,“也是時候了。”
到底什么時候,自己才有資格出現在她面前,這個問題曾經讓陳聞也很困擾。
他知曉她身旁從不乏優秀的男人關心圍繞,卻不知曉怎樣的男人才能與她終老。
雖然甚少嘗試輸的滋味,但陳聞也認為,自己絕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
偏偏在這里,他的勇氣總是失靈,徘徊來去,找不到方向。
大概暗戀總是卑微,冠軍也一樣。
但深夜里的一支煙,車上的眼淚,空蕩冰箱里的酒,一切都讓他心臟緊縮,疼痛難當。
那些男人都太不行。陳聞也想。
盡管還沒拿到世界冠軍,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