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在心中默默總結經驗,順便罵了他一句。
狗男人,真難伺候。
“師妹”
她魂游天外,乍然聽見蕭霽喚她,才反應過來“啊”
“我問,你那香囊是什么模樣”
“是青藍色的,同穿了一枚紅線系的青玉佩,以絲緞制,繡了黃蕊的白水仙。”
“是何時丟的”
“記不得了。”
蕭霽“哦”了一聲“這桃林變幻莫測,就算你記得,也未必能找回來。”
朝露忙道“是意外丟的,自然不記得,左右這山中也無人,不會被旁人拾了去,天長日久,總能找回來的。”
“誰說這山中沒有旁人”蕭霽順口道,“不過他”
他說到這里,突然住了嘴,朝露有些敏銳地意識到,他說的“旁人”,應該是他那位同門師兄。
叫什么來著
朝露絞盡腦汁,最后只想起一個“江”姓“師兄是說江師兄嗎他平素也會到桃林中來”
蕭霽抱著劍,目光忽然變得有點冷“怎么,你想見他”
他垂了垂眼,嗤笑一聲“自然,他在試劍大會上出盡了風頭,你想與他結交,也是情理中事。”
這兩個人果然不對付,朝露在心中默默下了定論。
嘴邊忙道“怎會,怎會,試劍大會時我尚未回到郡王府,不曾有幸見過兩位師兄的風姿。不過我們在桃林迷路,多虧了蕭師兄指引,才能走出去,蕭師兄古道熱腸,想來那位江師兄必定不如你平易近人,我只見蕭師兄就好啦。”
蕭霽沉默片刻,勉強“哼”了一聲“分內之事罷了。”
不過面色卻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朝露終于從他身上找到了些優點,譬如他雖然多疑易怒,卻十分好哄。
十分好哄的蕭霽以手中的劍挑開了面前的花枝,冷不丁又說了一句“你你們就算對他有心思,最好也收斂著些,別瞧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若被惹怒了,可不知有什么后果,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朝露沒忍住,多問了一句“這話說得嚇人,不知江師兄為何如此”
她還沒說完,蕭霽便回過頭來,十分自來熟地搭上了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問“想知道為什么呀”
朝露吞了口口水。
蕭霽貼著她的耳側,柔柔地接道“因為他有病。”
朝露“”
背后說人壞話,這是什么幼稚行為。
有病的好像是你自己吧,醒醒。
偷偷說完“江師兄”的壞話,蕭霽忽然變得心情很好,他在她肩上輕拍兩下,連語氣都上揚了幾分“你放心,你那香囊只要丟在桃林之中,總能找回來的。”
雖說他陰晴不定,但朝露還是依照經驗迅速總結出了最能討好他的模式拍馬屁“那是自然,有師兄在這里,又如此盡心,我怎么會擔憂”
蕭霽移開目光,嘴角彎了一彎。
桃花簌簌吹落。
朝露還在盤算著接下來該尋找什么話題跟他套近乎,卻忽地嗅到了一種幽微的氣味。
這氣味淡極了,無形無跡,混在滿林的桃花之間,只是漂浮的一縷。她深吸一口,只覺得它如蘭似麝,憂悒,孤清,叫她無端想起花朵無聲的墜落,或是古寺寂靜的空山。
一種溫柔的冷冷的味道。
她思緒發散地胡亂想著,好像和月亮更配一點。
蕭霽忽然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