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一頭撞在他背后,這才遲緩地發現,蕭霽不知何時繃緊了后背,顯示出了一種明顯的防備姿態。
他一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劍柄上,甚至連朝露撞到他都沒有反應,只是定定地站在原處。
朝露從他身后探出半個頭,先看到了一只修長美麗的手。
“是你的嗎”
她順著潔白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脈絡抬頭。
漫天飛舞的桃花花瓣之間,一個白衣披發的年輕男子靜靜站立,手中正拈著她丟棄的香囊。
他分明穿了和蕭霽一模一樣的衣袍,但二人的氣質竟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蕭霽是高束馬尾的俊俏少年,而面前之人應該也不到加冠的年紀,卻沒有束馬尾,只以桃花花枝淺挽了半髻,任憑半垂的長發在風中飄拂。
朝露鮮少用“美人”二字稱呼男子,此時竟全然想不出別的詞來。
美人如月,落花天影,她一時間心神激蕩,怔怔地沒有說出話來。
蕭霽察覺到了她的出神,皺著眉咳嗽了一聲。
朝露如夢初醒,手比心思更快,一把接過了他手中的白水仙香囊。
“是我的,多謝多謝江師兄。”
這山中突兀出現的另一個人,就是蕭霽故事中那位神秘的江師兄罷
江扶楚她想起來了,是叫這個名字。
水仙繡紋劃過她的手指,朝露這才驚覺,她竟為美色所迷,險些誤了正事。
不過看見江扶楚,她當即便有些不確定起來,生了這樣好皮囊的人,怎么說都不像故事中的炮灰角色。
可她并不記得,話本子中有這樣能夠媲美男主的配角。
有的話,總該提一句“俊俏”罷
朝露偷偷打量他的臉,又和身側的蕭霽對比了一番。
蕭霽此時已然是一張臭臉,他瞥了那香囊一眼,陰陽怪氣道“師兄向來不管閑事,今日可巧撿到了朝露的香囊,真是多謝了。”
男主是魔族血脈,少時孤苦伶仃,為她所救后又捅她一刀,表里不一、心思幽深。在話本子中,他雖對女主有情,但黑化后不管不顧,到底還是做了許多欺瞞傷害之事。
這個人設,怎么看都更像蕭霽一點,朝露遺憾地想。
就如同方才的氣味一般,江扶楚雖然疏離感極重,但是并不傷人,溫柔的,冷冷的。幽蘭、月亮、落花,都是很美很干凈的東西,沒有一絲與“魔”相干的濁氣。
想完了這些,她才發覺,對著江扶楚,蕭霽甚至親密地叫起了“朝露”。
或許他的用處是給男主在事業和愛情中做假想敵
朝露本該隨著蕭霽再道一句謝,但她捋了捋從前的經驗,沒吭聲,接過香囊就躲在了蕭霽的背后,還抓住了他的袖口以示親密。
蕭霽果然被這個舉動取悅,眉宇舒緩,帶些挑釁地問“師兄怎么不說話”
誰料江扶楚根本沒理他,還了香囊后轉身就走,甚至沒與他“師兄師弟”地客氣一句。
看著不像這么無禮的人啊,朝露打了個哈欠想。
無視比嘲諷還能氣人,看來他也非常討厭蕭霽,也不知這兩個人何仇何怨。
她在心中數了三個數,蕭霽果然應聲追了一步。
礙于她在場,他硬生生地咽下了嘴邊的話,最后只惱怒地喝了一聲“江懷”
朝露正在為自己精準的預判洋洋自得,猝不及防聽見這一句,險些原地絆倒。
有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幻聽。
他叫的是什么
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