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能看出信中的隱秘,林如海倒不算意外。
那么多朝中事都教過她,并不差這一件,何況是與她、與林家緊密相關,甚至關系到生死的事,其實說了也無妨。他一開始沒打算告訴她,只是怕她到底年輕又一直被拘在內宅,沒經過什么正經大事,再因此事把自己嚇出病來,那便太不值得了。
可既然她已看出端倪,也沒有再瞞著的道理。
就是
察覺林如海的猶疑,江洛便說“若是機密大事,不好與旁人提起,那便罷了。可老爺得答應我,千萬要小心”
“不是你想的那般。”林如海忙解釋,笑嘆道,“只是想著今日第一次帶你出來,若把這事從頭說個明白,只怕龍舟是看不成了,你也沒心情看了。”
江洛當然覺得命比游玩重要“龍舟哪年不能看明年、后年、大后年老爺以后再帶我來就是了。”
林如海便反握住她的手,令管家改道,直接去臨湖的太白樓。
端午佳節,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出門游玩者眾多。太白樓臨湖而建,是除湖邊外觀賞龍舟賽的絕佳位置,按理說,樓上包廂應早已滿了。
可林家的車馬到時,太白樓的掌柜已親迎出來,笑道“林大人難得駕臨,鄙舍真是蓬蓽生輝,樓上棲云閣都準備齊全了,快請,快請”
江洛在車內聽這掌柜的聲音熱情而不阿諛,恭敬而不諂媚,恰到好處的態度真叫人舒坦。
“這就是巡鹽御史大人的排場”江洛小聲玩笑。
林如海也笑,還當真解釋說“不但我,歷任道員、知府、同知等人在這里也有雅座,掌柜見了誰都一樣。”
他先下車,太白樓掌柜才要迎上來,便見鹽政大人又回身,竟從車里扶出一位女子。
哎呦
顧不上吃驚,掌柜忙趁這個空兒細看,見那女子衣著雅致,是夫人太太的裝扮,容貌雖被帷帽遮住了看不清,可看她露在袖外,被林大人緊緊握住的那雙素手,便知她還不過雙十年華。
待她下車站直,掌柜又發現她身量高挑,氣韻不凡,顯然并非尋常姬妾一流。
想來也是,以林大人之身份修養,怎會帶那些庸俗脂粉在身邊,還這般優寵
可也沒聽得林大人續娶了哪家的閨秀
林大人成婚,這揚州城不可能一點不知道啊
哎,林府內宅管得鐵桶一樣,要緊的消息輕易漏不出來。先頭那位夫人一到揚州就在養病,叫人想拜會都不得門路。過一年人沒了,似乎是兩個姨娘管家,更沒人見得著。
這位不知是哪一位姨娘
掌柜的心里想的越多,越不敢輕慢了,忙俯身恭請兩位,又不敢明著問這位女子的身份,心里且打著鼓。
幸好林大人只是來解悶消遣的,那女子也只安靜跟在林大人一側,直到進了雅間點菜,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掌柜的
問了菜出來,便急命心腹伙計好生招待林家下人,最好能打聽出林大人帶來的這女子是何身份,若問不出來,也千萬別強問,別反而把人給得罪了,一切還是穩妥為上。
心腹伙計去了,太白樓掌柜站在樓梯下,向上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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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到任第三年,兩淮鹽商竟無一個能進得了林家后宅。
若能從這女人身上打開口子,好處不知多少
“我怎么覺得,相比于老爺,這掌柜更在意我”棲云閣內,江洛摘下帷帽,低聲問道。
“你是我第一個帶出來的人,他們自然在意你。”林如海替她抿好有些散了的鬢角。
“那我可要注意,別拖了老爺后腿。”江洛說完這句,便等不及問,“那信里究竟是”
“老爺。”
這時,墻角一個眼生的年輕媳婦走了過來,在林如海那一側說了什么。
聲音太低,江洛沒聽清。
林如海眼神微微一凝,對她點頭,那媳婦便又悄無聲息退回了角落。
江洛好奇看著她,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皇家暗探身量中等,體型也中等,樣貌不起眼,若不是特地出列給林如海回了話,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異于人處。
她的視線都這般明顯了,那媳婦就站定了一動不動,臉上竟然還露出點慌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