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這對兄弟的恩怨,可以說是由來已久。
陳淮書對這個兄長恨歸恨,卻沒辦法視若罔聞,尤其是看他與太子如此親近,陳淮書直接炸了,一時沖動只想沖上去質問。
傅朝瑜慌忙將人攔下“你如今過去算什么事,讓太子難堪”
陳淮書遲疑片刻,終究是滿腹牢騷地坐了回去。
等菜上齊,傅朝瑜立馬招呼眾人先吃飯。平日里都是陳淮書嘮嘮叨叨讓眾人吃什么,這回換了傅朝瑜嘮叨了,趕緊催陳淮書趕緊用些填飽肚子。
可陳淮書氣都氣飽了,哪里還吃得下他們陳家也算是家事顯赫了,祖父是國公,他爹是知州,外祖父更是丞相,家里在朝中并不缺權勢。祖父曾耳提面命告誡他們,不可參與黨爭,不能站隊皇子,結果陳燕青這廝竟還明知故犯
太子即便是儲君,可他頭上還有圣上呢圣上正直壯年,他們陳家壓根沒必要摻和這些事,真不知道陳燕青那豬腦子究竟是怎么想。虧得祖父還覺得這個長孫聰慧,聰慧個鬼,陳燕青壓根比不上他
傅朝瑜給陳淮書夾了些羊腿肉,看他這氣呼呼的樣子,也是無奈。這家伙,看似對他那位兄長毫不在意,但每次碰上跟陳燕青有關的事,他是第一個坐不住的。
看來,恨意還是比愛長久的。
另外三人都有些茫然無措,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了。傅朝瑜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只能岔開話題。
吳之煥那篇關于春闈的文章他前些時候已經交給張梅林了。這文章將春闈考試方方面面都提了一遍,并非吳之煥一人所作,而是縣學幾個學生合力完成,都給署了名。
吳之煥也緊張這稿子能不能上,傅朝瑜篤定:“肯定能上,張先生都已經答應好了,下一期便會刊登。”
吳之煥聞言也替自己的同窗高興,因背后沒有家世支持,所以他們無比珍惜每一次露臉的機會。每一次機會,對他們來說都無比的珍貴。
飯吃到一半兒,盯著對面的陳淮書忽然別別扭扭起身,說自己下去拿一壺酒,便離開了。
周文津茫然地指著酒壺:“這不是還有酒嗎”
“甭管了,兄弟恩怨。”
周文津沒再說話,他雖然沒去過陳國公府,但是對于陳家的情況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些的,也明白陳淮書對他那位兄長有心結。
陳燕青剛去了后院,還未走兩步便被人揪住了肩膀。
也不知是誰這般無禮,正回頭一看,不耐煩的神色忽然一掃而空,眉眼間都帶了笑意:“淮書,你怎么在這兒對了,今日你們國子監沐休吧,怎么沒帶懷瑾回家”
陳淮書火氣仍然大的厲害,嗆聲道:“我還沒問你怎么在這兒呢。”
“我同友人吃頓便飯。”
陳淮書嘲諷:“陳大人真是了得,都能跟太子殿下稱兄道弟了。”
陳燕青總算知道他為何這么生氣了,原來是見到了太子。對上這個弟弟陳燕青總歸是愧疚的,所以不介意處處讓著他,即便弟弟態度再不好,陳燕青也很難對他有什么惡語,相反,他一直在解釋:“我與友人結伴同行,只是途中偶遇了太子,太子相邀,我總不好不去赴宴。”
“你們偶遇的人還不少,韓相公的公子一向不管事兒,竟然也被你們給偶遇了,韓相知道太子殿下打他兒子的主意”
“噤聲”陳燕青隱晦地掃了一眼四周,語氣也凝重了幾分“淮書,這種話在外不要亂說,容易招來禍患。我們幾人的確恰好碰上,韓盛一向隨性不羈,太子說要做東他便過來了,并沒有別的意思,這次真的是偶然。你若是不喜歡,下回我拒了便是。”
陳淮書抱著胳膊,不甚信任地掃了他一眼:“最好如此,祖父事先交代不許摻和這些事情,你自己找死也就罷了,可別牽連了府上。”
陳燕青無奈又包容地看著弟弟:“知道了,兄長定不會明知故犯的,這下可信了”
陳淮書被他這稱呼給惡心到了,卻仍是半信半疑。
他來警告,無非是不想陳燕青將整個國公府拖下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傅朝瑜走得近的緣故,陳淮書對太子、大皇子這兩位沒什么好印象。
他能保證自己不淌這渾水,但是陳燕青他保證不了,雖然同出自國公府,陳淮書卻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自己這個長兄。
陳燕青說完,又問“那現在我可以去更衣了嗎”
陳淮書冷漠地退后一步。
告誡了一頓后,陳淮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解決了這事兒,不過回了包間之后,心里多少輕松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