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沒有好先生,便是一輩子苦讀也摸不到竅門,可瞧了這本書后,不少人竟有一種頓悟之感。
原來文章還能這樣寫。
原來文章與文章之間風格差異竟如此懸殊。
原來不論哪種風格,只要用心雕琢都能寫得出彩。
可惜書上并沒有寫哪一篇究竟是誰所作,他們也分不清誰是誰。倒是有一些常看國子監文刊的,一眼便看出了幾個熟悉之人的文風。
后頭的模擬題,與前面的策論題一脈相承,都是一個路數。
眾人望著有些躍躍欲試,帶他們學完,一定要將這些策論都寫一遍。
翌日,議論這篇新書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且有些門路的人甚至已經偷偷打聽過了,那書里面歷年的科舉題竟然都是真的
國子監一點兒都沒摻假,他們不僅把這些年的考題給收集了起來,甚至還大方地與眾人分享。
這是何等的胸襟
就連崔狄都跟著買了一本書,教小皇子的空擋抽空看一看。
他一眼便知道,什么文章是傅朝瑜寫的。
剛好得了休息的周景淵跑了過來,上回崔狄告訴他,他跟傅朝瑜是朋友,周景淵便不怕他了,有時候還會靠過來。他人安靜,靠在那兒不動便足夠招人喜歡。
崔狄將他直接抱了起來,揚了揚手里的書:“你舅舅還真是了不得,這么一會兒功夫,又被他弄出了個新鮮玩意兒。”
周景淵睜大眼睛:“舅舅寫的書”
“差不多吧,反正主意肯定是你舅舅出的。”
話才說完,周景文抬頭看他一眼。
崔狄對這小子也不知怎么是好,這小子看著笨笨的心思卻敏感。上回去圣上那兒告了狀之后,耍性子不來,結果被貴妃揍了一頓強行送到弘文館。
他大抵是覺得沒面子,這兩日一直蔫噠噠的,不僅不跟周景成說話,對周景淵這個小家伙也怨念頗深,似乎認定了周圍人的偏心,也認準了是周景淵讓他陷入兩難境地。
崔狄也懶得跟這臭小子唧唧歪歪,只守著師傅的本分照常教就是了。反正在他的課上若是有誰敢仗著出身欺負人,他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遠在鄂州的王知州也收到了父親寄過來的幾本新書。他雖然在鄂州,但是京城的動向卻一清二楚。沒法子,他有一位喜好分享的父親,甭管那位小師弟在京城做了什么父親都得與他分享,王知州不想知道也難。
對于這本新書,父親在信上寫得格外逗趣,王知州看完之后不由得會心一笑。
那位孫大人他也見過,最是教條且不茍言笑的一個人,誰也別想讓他吃虧。這樣一個人卻在他小師弟手里栽了大跟頭,還有苦難言,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書他看過了,確實是好書。
他自己留下一本,剩下的幾本交給府學跟底下縣學的先生們。
府學里面收得最快,先生當日看過新書之后,第二天講課便拿著這本書侃侃而談。
天賦這種東西說不清。這編書的雖然是孫大人,但是寫書的興許是那幾個年輕人,他們應當年紀都不大,但卻都能寫出這一首漂亮的文章來,委實難得。
要是他們都是國子監的,興許還能說一句國子監人杰地靈。可這里面有一個卻是扶風郡的學生,與國子監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去,竟也能參與編書。可見,這完全就是出于天賦。鄂州府城的學生與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先生感慨完了,依舊還得將這本書給用透了,每日講上一篇文章,再讓學生照此仿寫一二,如此日積月累,總歸是能有所收獲的。這本書歸納得太好,捫心自問,若是讓他來著書,絕對講不了這般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