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停步回頭,那一瞬間,居然仿佛在期待著蘭奕歡會說點什么。
蘭奕歡道“你帶沒帶銀子給我點錢。”
五皇子出手一向闊綽,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差點把這么一個適合敲詐的對象給放跑了,上輩子沖著太后的面子,他逢年過節從來都沒斷了給蘭奕勝的賞賜,這不得回點本才行
“”
沉默片刻,五皇子從袖子里摸出一只沉甸甸的荷包,二話不說往蘭奕歡腦袋上一擱,道一句“拿著吧”,轉身便出了房間。
蘭奕歡抖了下腦袋,荷包從上面掉下來,被他接在手中,同時,嘴上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行,五哥慢走。”
他將荷包打開,往桌子上一倒,五皇子唯一的優點就是使錢大方,里面滿滿一袋用黃金打造的小魚頓時流了出來,金光燦燦地鋪了一桌子。
這種小魚錢,通常都是富貴人家專門打給孩子壓枕玩弄的物件,五皇子自己不花,身上帶著,基本上都是要拿給他玩的。
那有些刺目的光芒映著蘭奕歡的臉,襯出一種悲喜莫辨的模糊神色來,過了一會,他淡淡一笑,把東西收了起來。
這要是當了,得有個幾百兩銀子,足夠做點小本生意了。
五皇子心中憋著一股不明不白的氣,一路向著東宮外面走去,忽聽前方腳步聲陣陣,他一抬頭,便恰好看見了剛剛從皇后那里回來的太子。
這兄弟兩人今日都有點倒霉,一個剛跟親娘沖突過,另一個剛從弟弟那里碰了個灰頭土臉,此時再看見對方,大約是更覺晦氣,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五皇子笑了一聲,走上前去行了個禮,說道“臣弟,見過太子殿下。”
他無論什么時候說話,尾音都是微微上揚的,老像帶著些譏諷的意思,明明是在拜見太子,但聽上去就好像挑釁。
蘭奕臻也沒叫他起來,淡淡地說“五弟來做什么”
五皇子道“哦,殿下不是把七弟給帶到東宮來了么,臣弟事先也不知情,今日剛剛回了京城,就趕過來看看。免得七弟給殿下添了什么麻煩,也免得他在殿下這里學了點什么不該學的,聽了點什么不該聽的。”
蘭奕臻的眉峰微微一揚,五皇子卻慢慢直起腰來,無所畏懼地與他對峙。
他是從小受盡了偏愛的孩子,性格向來飛揚驕傲,不知收斂。
對蘭奕歡這個弟弟,他感情很深,所以思緒復雜,但換成蘭奕臻這個同父異母的二哥,他就完完全全沒有半點親情,而只剩身為競爭對手的敵意了。
蘭奕臻身為中宮嫡子,又有著那樣一個強勢的近乎瘋狂的母親,可以說從出生就應有盡有,其他的兄弟只能屈居于他之下,大家都是天潢貴胄,誰又可能完全心服認命
更何況,如今他還就已經大權獨攬,王威至上。
蘭奕臻道“五弟覺得,什么是該聽的,什么又是不該聽的”
畢竟蘭奕歡還在東宮,五皇子不想再與蘭奕臻多做沖突,免得他往一個小孩身上撒氣,也沒意思。
于是他笑了笑,說道“這個臣弟也不好說,不過隨口打個比方罷了,殿下切莫放在心上。那臣弟這就告退了。”
說完之后,他行了個禮,就要走。
這時,卻聽到蘭奕臻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蘭奕勝。”
五皇子站定。
蘭奕臻的聲音里似也帶著嘲意“既然來了,為什么沒把蘭奕歡接回去”
五皇子一頓,沒有說話,微微將身子轉了回來。
蘭奕臻緊接著又跟了一句“老八的硯臺,是他打碎的嗎”
說完之后,他不再多言,偏了下頭,身邊的隨從們就跟著蘭奕臻走了,留下五皇子一個人站在原地,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