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寶石在燈下熠熠生輝,色澤極艷極正,一眼看去煞是奪目。
蘭奕歡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突然將扣在桌
子上的手翻掌攤開。
赫然,他的掌心中露出了一枚紅寶石的扳指,無論是材質、配色還是風格,竟然都與紫衣姑娘頭上那支十分相似。
而這枚扳指,正是蘭奕歡當年在護國寺時,從那具救了他的白骨旁邊撿到的。
他被和尚追殺,差點從高崖上掉下去,多虧被白骨鉤住了衣服,方才撿回一條命,蘭奕歡當時便說,要讓那具白骨入土為安。
他言出必行,回宮之后就把這件事跟太子說了,也兌現了承諾。
只是唯有一點,他始終沒有找到這具無名尸體的身份,也就不能立碑。
蘭奕歡覺得有些遺憾,這些年一直把這枚扳指放在隨身的荷包里帶著,希望能夠找到來歷,沒想到這回就無意中看見了跟它十分相似的簪子。
他剛才本想上去跟紫衣姑娘搭訕幾句,套一套這簪子的來歷的,但剛剛打算靠近,對方就目光警惕地看了過來,神色十分緊張。
蘭奕歡甚至還隱約聞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于是,他若無其事地腳步一轉,從前面的柜臺上拿了個果子,跟店小二說了句“記賬”,一邊咬一邊又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這兩個人準是遇上了什么麻煩,蘭奕歡打算靜觀其變。
人們又閑話著坐了一會,身上的濕衣逐漸烤干,夜也漸漸深了,困意襲來,談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
就在這時,外面的大雨中卻驀地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
別的人尚且沒什么太大反應,那對父女的表情卻是同時一緊。
馬蹄聲漸近,其中更伴隨著一些嘈雜人語,父親側頭傾聽片刻,然后低聲對女兒說道“是那群人又追過來了,你快找地方躲起來,一有機會,立刻就走”
紫衣姑娘道“我怎能自己走”
兩人又爭執了幾句,父親知道,只怕他無論怎么說,女兒也不會獨自逃生,想了想一咬牙,硬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他咳嗽一聲,對著周圍的人先是團團作了個揖,這才說道“各位,今日我父女是來這里避難的。”
“就在前些日子,我們在酒樓里好端端地吃飯,就有一伙人過來對我女兒欲行非禮,老夫一時生氣,便與他們沖突起來,打傷了帶頭的那個公子哥。從此以后,便開始被他們四處追殺,狼狽不堪。”
他說著又不禁咳嗽起來,再加上那番話,看上去當真十分落魄可憐。
“眼下我們父女已經走投無路,只能藏在這里避一避風頭,還望各位高抬貴手,一會若有人問,就說沒見過我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他語氣急促地說完了這番話之后,也顧不得等待其他人是個什么反應,就和女兒一同躲入了側門處放菜的菜窖里面,留下外面的人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幾乎是兩人剛進去,門就被推開了,外面的寒氣夾雜著雨絲飄了進來。
一伙腰間佩刀的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客棧里頓時尖叫聲一片
,不少客人慌亂地站起身。
那伙人卻連話都不說,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諸人的面孔,然后又將幾名老者和女子揪起來,盯著他們的臉辨認,發現不是要找的人之后便一把推開。
那為首的人臉上有一道刀疤,瞧起來兇神惡煞的,只見他取出一幅畫,大聲問道“你們可曾見過上面的老頭和女子見過的快說”
在場一時沒人說話,短暫的寂靜之后,之前說話那名漢子才道“不曾見過。”
刀疤男冷笑一聲,道“不曾見過好,那就搜只要是相像的都帶走,檢查他們有沒有易容。我就不信,這兩個人還能飛了不成”
這些人的行事作風異常蠻橫,刀疤男說完話之后,竟然當真一個個搜查起來,全不把在場的這么多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