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奕歡捂住自己的腦門,怔了片刻,覺得他站在這里沖自己的哥哥發傻,可真是中了邪了。
于是,他也報復似的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下蘭奕臻的肩,說道“你才是笨蛋呢我現在過得還不夠肆意嗎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蘭奕臻心中有幾分忐忑的甜蜜,也有幾分悸動的悵然。
他剛才竟然掠過一個瘋狂的念頭,他要以情人的身份,把蘭奕歡緊緊抱進懷里,親吻愛撫,叫他再不會有任何的懷疑顧慮。
可他怕這個念頭會嚇到蘭奕歡,只微笑道“我只是覺得,你為別人考慮的太多了,卻永遠不先考慮自己。小七,不要拘束自己,我這個太子沒什么別的用處,還想等著你替我耀武揚威呢。”
蘭奕歡笑了笑,伸了個懶腰,說道“好。”
兩人重新往前走,他雙手交疊抱在腦后,一邊走一邊看向遠方的星空。
肆意妄為嗎
他曾經還真是這樣一個人,但時間過去的太久,蘭奕歡就忘記了這種感覺是什么樣子了。
一開始剛坐上皇位時,他確實覺得處處都是束縛,連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人要管,很不自在,心里十分向往的就是能夠不受拘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當他真的坐穩了那個位置,沒有任何人能夠控制他、對抗他之后,蘭奕歡突然又覺得,什么都沒意思起來。
以前很想做的那些事,做一做,也不覺得太快樂了。
他的心好像已經麻木。
“二哥。”
蘭奕歡突然叫了蘭奕臻一聲。
“嗯”
蘭奕歡故意做思考狀“你說,母后生你的時候吃了什么,你怎么這么好呢”
蘭奕臻深深地凝視著他,然后笑了起來“誰讓某人成天疑神疑鬼,擔心跟我沒有血緣關系,我就會變了。這樣叫我含冤莫白,還不得趕緊在我們七殿下跟前表現表現”
蘭奕歡拍拍他肩膀,兄弟兩人一起大笑,這個時候,營帳也已經到了。
兩人不住在一塊,各回各的帳篷。
蘭奕臻本來還想送蘭奕歡回去,被蘭奕歡笑著回身推他的背,把他推著自己的住處走了幾步,硬是沒讓蘭奕臻送,揮了揮手道“走了”
蘭奕歡在夜色中走出去了一段,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見蘭奕臻的大帳浸沒在黑暗中,顯得甚為靜謐,有伺候的太監垂首走了進去。
門簾放下去,微微晃動,蘭奕歡便轉身走了。
蘭奕臻回去之后,原本習慣性地想再批一會折子,但筆都提起來了,眼前奏章上的字跡卻怎么都看不進心里面去,腦海中只是翻來覆去想著今天跟蘭奕歡有關的這幾件事。
從小看著這個弟弟長大,蘭奕臻對蘭奕歡不光有愛慕者那一份眷戀的心意,也有屬于兄長的擔心和保護欲。
明知道蘭奕歡自小早慧又招人喜歡,行事極有分寸,其實用
不著他操心,可蘭奕臻還是忍不住事事都想關切一番。
既想要順著他的意思,又擔心他受到傷害,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
蘭奕臻曾無意中聽到一些勛貴子弟湊在一塊議論,抱怨家中父母管頭管腳,十分招人煩,因而不免反思自己,時時說完了話又后悔,擔心蘭奕歡聽著不高興。
畢竟,他們差了八歲,自己又向來是個無趣的人。
夜色漸深,蘭奕臻知道自己今天這折子是別想再批下去了,明日還有射獵活動,也不能太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