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美得像一場夢。
擁抱的滋味也如夢似幻。
郁白把自己埋在另一個人肩頭,模模糊糊地想,這好像是一個很特別的擁抱。
謝無昉比他高,所以即使是他主動伸手抱住了對方,倒仍像是陷入了祂的懷抱。
其實,自從郁白不再是個小孩,就沒有在現實中主動地抱過誰。
卻總在夢里這樣做。
他曾經在不斷循環的時空里主動擁抱過陳醫生一百多次。
還在昨天不小心主動抱了嚴媽媽一下。
于是,在有滿心歡愉難以言喻的這一刻,本能驅使了酒后醉醺醺的人,支配著他去尋覓一個溫暖的懷抱。
也的確是溫暖的。
纖細指尖落在男人挺括的后背,無意間觸到灼熱的溫度后,反射性地收緊。
然后,又試探性地探過去碰了碰。
溫暖得幾乎有一點灼人。
和白皙臉頰緊貼著的肩膀一樣滾燙。
“你好像還在發燒。”
撞進高大神明懷里的人類悶聲說著,驀地松開了手,抬起頭,清澈目光認真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陡然交匯的體溫因此分開,短暫的擁抱也就結束了。
郁白很擔心地輕聲問他“這樣真的沒事嗎”
即使是在思維混亂恣肆的酒后,他仍清晰地記得對方的正常體溫是什么樣的。
平凡的人類后知后覺地擔憂起來,絮絮叨叨地說著“你還沒有完全恢復,我就使喚你做熱巧克力,而且剛才又讓外面下了一場雪”
窗外細雪紛飛,從小就盼著在冬天打雪仗的他,卻忽然不想再看到雪花飄落。
“我已經看過雪了。”郁白有些著急地說,“現在可以讓它停下來了。”
那個擁抱來得太突然,被人類抱住的神明仍在怔然失神,眸光幽深閃爍,在這一刻下意識道“可你說這場雪很美。”
“是很美。”酒后的人索性不再掩飾心情,坦率地說,“但我會害怕。”
“害怕”
“我怕會有什么后遺癥。”郁白說,“就像你今天突然回房間睡覺,是因為要幫我回到現實世界。”
神的世界太陌生遙遠,孱弱的人類對于祂每種行為的價碼一無所知,連關心都不知道該用幾分重量。
對太多事都無能為力的人類輕聲說“我不知道你為我做這些事要付出什么代價,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所以我會害怕,特別害怕。”
他會恐懼那些突然籠罩下來的、不顧一切的濃烈付出。
因為有時候,代價是被愛的人會傷心一生。
他說得那樣認真,眸中鮮明的驚悸都落進那片深邃涌動著的湖水里。
“不用害怕。”垂眸凝視著他的男人低聲說,“不會有后遺癥。”
“真的嗎”
聞言,發梢濕潤的醉鬼隱約松
了口氣,仰起臉看他,語氣里滿是依賴,就像幾分鐘前問他是不是會下雪一樣。
他反復確認真的對你沒有不好的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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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無昉輕輕頷首,“反而會讓我恢復得更快。”
郁白聽得一怔,再想象了一下眼前這個神明擁有過的那個世界,那些漫長冷冽的冬日氣息,頓時覺得很有道理,進而徹底放下心來。
他可以繼續興奮地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