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本來應該接受譴責的陸濯就那么垂著眼,淡定又坦然地看著他。
原本鋒利冷淡至極的眼睛,也在閣樓昏黃的光暈下浸上了一層近似于溫柔的柔和光澤。
以至于看得江序拳頭越攥越緊,耳根卻越來越燙。
眼看就要從這場事關男人尊嚴的對峙中徹底敗下陣來,手機突然及時響起。
江序立馬回過神來,趕緊跟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手忙腳亂地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了他那偉大父親慈祥的嗓音“喂,兒子,你在哪兒,我剛到山下,沒看見你人,是已經上去了嗎要不我直接回家”
“別”江序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覺得江自林的聲音如此悅耳動聽過,歇斯底里地挽留道,“爸你別走你等我我馬上就來”
說完,江序一口悶掉自己手里的感冒藥,抄起椅子上的背包,就三步并作兩步,飛快地跑下木梯,再“噌”地一下躥進了門口那輛黑色紅旗車的后座里。
“呼”
伴隨著車門落鎖的聲音。
江序終于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濁氣。
一旁的江自林見狀挑眉“有鬼在趕你”
“沒。”
只有源源不斷的社死在追逐著他。
一想到今天一整晚的種種社死,江序就絕望地咬著唇,閉上眼,一頭倒在了車座靠墊上。
他到底做錯了什么,要在大好年華經歷這樣的懲罰。
先是當著別人的面說壞話就算了,他還拿著這些壞話去當事人面前求證調查。
求證調查完了也就算了,他還暴露了自己那鮮為人知的曾用名。
暴露了自己那鮮為人知的曾用名也就算了,他竟然還自以為是地幫別人去打跑所謂的混混。
自以為是地幫忙打跑混混也就算了,他居然還莫名其妙來了段即興ra被當場抓包。
即興ra被抓包了也算了,最關鍵的是抓完包后陸濯還說他可愛
士可殺,不可辱。
陸濯憑什么說他可愛
而且經歷了這樣的奇恥大辱,他們以后還怎么在同一個學校相處
江序光是想想就覺得未來半年的生活充滿痛苦。
但是沒事。
只是一個學校而已,又不是一個班。
實外這么大,只要他每天閉門不出,不和陸濯產生半點交集,再徹底拉黑蘇幕,那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當作完全沒有發生過。
他就還是那個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的江愛國。
對,就是這樣。
想著,江序攥緊拳,深深吸進一口空氣,睜開眼睛,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和勇氣。
然后他爸就得意無比地遞過來了一張嶄新的學生證“來,兒子,別生氣了,爸爸沒去接你不也是因為白天要去給你辦轉學手續嘛,你看,還是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班,你明天早上就可以高高興興地拎包入校了。”
而那張嶄新的學生證上赫然寫著十五個大字。
南霧實驗外國語學校
高三一班
江序
江序攥著拳“”
他突然覺得,他爸或許是打定了主意想要白發人先送走黑發人。
但在那之前,也一定是他先送走蘇幕。
哥你怎么把我好友刪了
哥你快同意我的好友申請
哥我錯了,我昨天晚上不該明明聽出了陸濯的聲音,當時還不提醒你
哥但陸濯真的是無辜的,你就不心疼心疼這個一米八七的小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