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鳶抵達歌劇院時,觀眾席上已經坐滿了人。
按照那維萊特的吩咐,凌鳶在歌劇院的固定席位就是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他剛一到場,坐在身邊的幾位貴族就紛紛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啊,凌鳶先生。”
“今天天氣可真不錯呢。”
“我說什么來著,您還真是不缺席那維萊特大人的每一場審判。”
“畢竟這也是我工作的重要一環嘛。”凌鳶一邊點頭回應著,一邊在位置上坐下。
正中央的舞臺上,諭示裁定樞機流轉著藍色的能量。
原告與被告分列兩側,那維萊特則端坐于正上方的審判席,低頭翻閱案件卷宗。
他穿著一件與昨天一模一樣的精致正裝,燈光從頭頂灑下,光與影交錯著勾勒出他修長峻拔的腰背線條。
凌鳶忍不住感嘆漂亮的人往哪兒一坐都是道風景。
楓丹每天大大小小的案件很多,但絕大部分是不需要那維萊特親自審理的,諸如杰克偷了瑪麗的狗、安妮摘了約翰的花
那維萊特是最高審判官,又不是居委會。
目前來看,真正需要他親自主理的案件,要么涉及兇殺,要么涉及外交,又或者與楓丹的貴族們有關。
四周逐漸安靜下來,那維萊特抬起頭,就看到凌鳶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望著他,眉梢眼角都綴著笑意。
那維萊特的呼吸頓了頓。
原本以為昨晚休息的那么晚,今天凌鳶就不會來了。沒想到就像初次見面時他說的那樣,他真的不缺席他的每一場審判。
“可以開始了嗎,大審判官”原告席上的男人顯然沒什么耐心,拖著長調催促。
那維萊特斂回心神“當然。”
這個人是拉瓦爾家族的小少爺,雖然兩人沒見過面,但凌鳶聽說過他。
作為楓丹數一數二的紈绔子弟,拉瓦爾少爺向來是花邊新聞的寵兒,前幾天他還因為酒后調戲了曼恩家族的大小姐,被放狗追著圍楓丹廷跑了一圈,從而成功登上了各地攤花邊小報的封面。
凌鳶想起剛才遇到的溫諾少爺,忍不住感慨同為貴族,同樣接受貴族的教育,怎么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恍神間,審判已經開始了。
拉瓦爾少爺抬手指向對面,厲聲道“我指控這個女人,就是她,昨天殺了我哥哥”
頭頂上方的鎂光燈驟然打亮,被告席上的女孩被嚇得一個哆嗦。
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瘦小的身體罩在破舊的粗布麻裙里,可憐的像只鵪鶉。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上法庭,緊張地渾身發抖“是、是我殺的,可我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拉瓦爾少爺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你防哪門子的衛我哥打你了么”
“他沒有打我但是”
女孩手里緊攥著灰突突的裙擺,忽然鼓足了勇氣,挺直了瘦弱的腰桿。
“拉瓦爾少爺,您兄長做過的事您難道不清楚嗎他不止一次跟蹤我妹妹回家,還會對她說一些一些下流的話就在昨天,我親眼看到他試圖把我妹妹拉進我家后巷審判官大人,我妹妹她才十二歲”
那維萊特看向女孩,眸色沉靜“有人能為你證明嗎”
“有有的我家附近的鄰居們都看到了”
女孩緊咬著嘴唇,求助的目光望下來,后半場的觀眾席上立刻站起來幾個人。
其中一個年輕男子大聲道“我們都能做證,審判官先生我當時就在巷子口修管道,莉莉安她真的是無辜的”
“無辜的難道我哥哥不是死在她手里的嗎”
拉瓦爾少爺悠閑地往座椅上一靠,似乎一點都不把這幾個人放在眼里。
“說什么無辜那好,我問你,你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你妹妹受到侵犯了嗎”
“什么”
這個問題徹底把女孩問懵了,拉瓦爾少爺瞇起眼睛“既然沒有受到侵犯,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我哥哥騷擾她我哥哥向來喜歡小孩,他只是想陪她玩會兒罷了。又或者”
“根本就是你們伙同起來,想殺人搶劫”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女孩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人是我殺的但我沒有想搶劫”女孩激動地站起來,又很快被身后的警備隊員按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