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海風里,莉莉安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升降平臺下,連帶著空氣里最后一絲海露花的香氣,徹底沉入海底。
梅洛彼得堡的大門轟然閉合,夏薇爾擺擺手,朝正蹲在原地大哭的女孩走去“回見,兩位。”
目送夏薇爾拉著女孩的手慢慢走遠,凌鳶扯了扯那維萊特的衣袖“我們也走吧。放心,有夏薇爾在,那些人不敢傷害她的。”
那維萊特垂眸“嗯”了一聲,剛回身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來。
凌鳶急剎差點撞他身上,半仰起臉一頭霧水“怎么了”
似乎想確認凌鳶真實的態度,那維萊特注視著他的眼睛“雖然現在問有些突兀,但是,你真的不生我的氣嗎”
凌鳶“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么一直覺得我在生你的氣。”
那維萊特思考片刻,回道“大概是因為以前審判結束的時候,你都會在門口等我,但是今天沒有。”
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簡簡單單一句話給凌鳶來了多大的暴擊。
“而且看起來如果不是我恰好看到你了,你應該會一直站在門外不想見我吧”
那維萊特眉眼低垂,輕飄飄間,再次給凌鳶劈頭蓋臉來了段“潮水啊,我已歸來”。
凌淵可以發誓,他拿命刷回來的54分圣遺物都沒有這暴擊效果。
的確,按照之前幾次旁聽審判的習慣,每次審判結束后他都會第一時間去找那維萊特,和他交流一下對案件的看法。
今天的話,的確比平時是晚了點
等等,所以,先前在茶歇室門口看到的那委委屈屈一水龍,其實不是因為被夏薇爾兇了,而是因為他來晚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凌鳶腦仁隱隱作痛。
是,他知道那維萊特只不過看起來不通情理,其實心思細膩的很但不管怎么說,細膩到這種程度也太犯規了吧簡直像個青春期的少女一樣。
凌鳶腦子轉了三圈發現問題還是出在自己這兒,只能哭笑不得地道歉
“抱歉,我當時是在考慮要不要去喝點東西。早飯沒吃好,快要餓暈了。我真的不是在生你的氣,也不是在躲你。”
他抓起腰間的神之眼“以巴巴托斯的名義發誓”
“不必,是我多慮了。”
那維萊特說,倏忽柔和起來的眉眼線條昭示著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你還餓嗎跟我回沫芒宮吧,昨天璃月那邊新送來了絕云間的水,味道比輕策莊的還要好,你應該會喜歡。”
凌鳶拍了拍那維萊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審判官先生,對于我等凡人來說,只要不是無想刃狹間的水,我們都喝不出太大差別來的。”
那維萊特“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就也還好啦。”
說話間,凌鳶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劇院二樓,忽然視線里白光閃過。
那是玻璃的反光,剛才窗后有人悄悄地關上了窗戶,暗紅色的天鵝絨窗簾還在搖曳。
“什么鬼啊劇院里怎么還有人神經病一樣,看到我就跑了。”
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很惡心,凌鳶不爽地皺了皺眉,拉起那維萊特就走,“走吧,隨便去哪兒,先去吃點東西。”
“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請你。”
那維萊特柔聲答應著,再抬起頭望向二樓時,他淡紫色的眼底驟然結滿冷硬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