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楓丹廷剛下過一場細雨,街巷間還彌漫著清淺的水霧。
執律庭審訊室內,溫諾坐在鐵桌邊,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
說是早餐,其實只是一只黑麥的全麥面包,看起來像剛從鍋灰里撈出來一樣。
然而溫諾少爺手持刀叉,動作優雅得體,仿佛餐盤里盛的是鮮嫩多汁的小牛排,就連肅穆冰冷的審訊室也變成了宴會廳,只差一位小提琴手在旁獨奏了。
不遠處的審訊桌旁,沃特林靠在椅子里,雙手抱胸,冷冷地盯著他。
沃特林不說話,溫諾也不理他。
審訊室里只能聽到偶爾幾聲清脆的刀叉撞擊瓷盤的聲音。
負責輔審的警員坐在自家隊長身旁,幾乎被這詭異沉默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
給在審犯人三餐是楓丹的規定,但為了盡可能提高審訊效率,警備隊的食物堪稱“粗糙”,用他們副隊長的話來說,就是“扔給狗狗都不會看一眼”。
可即便如此,坎瑞爾家的少爺依舊能對著餐盤一臉享受
要說他不是故意的,誰信
輔審警員瞅了瞅沃特林陰沉的臉色,又瞅了瞅緊閉的審訊室大門,幾近崩潰地開口“坎瑞爾少爺,您已經吃了半個小時了,還沒吃完嗎”
溫諾切開最后一塊面包,微微一笑“那不如問問沃特林隊長,您已經審了我一整晚了,還沒審完嗎”
“現在是你在接受審訊”
沒想到自己的質詢會被原封不動地送還給領導,輔審警員的臉都綠了,恨不能直接把這個笑面虎大少爺打包塞進梅洛彼得堡。
“是啊,是我在接受一場毫無依據的審訊。”溫諾舉著叉子,面帶遺憾地聳聳肩。
“按照楓丹的法律,任何有作案嫌疑的居民都要配合執律庭的調查。”沃特林及時制止了輔審警員申辯的話頭。
這位溫諾少爺當真很厲害,隨便幾句話就能激起別人的情緒波動,偏生自己還一臉無辜
經過昨晚漫長的審訊,沃特林算是徹底見識了。
他身邊的輔審警員換了又換,沒有一個不是被這位少爺氣瘋的。
“可你們并沒有在我身上搜到任何可疑的線索,不是嗎警備隊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扣押了我八個小時,現在看來還想繼續扣押我到十二個小時警官先生,我不哭不鬧,已經算是很配合警備隊的工作了,一定要這么欺負人嗎”
說著,溫諾的目光移向審訊室大門,“還是說,你們一直不肯放我離開,是為了什么人公報私仇呢”
“你在這里少胡說八道”
輔審警員一拍桌子站起來,正要反駁,審訊室的門忽然開了。
“沒關系,坎瑞爾少爺可以慢慢吃。警備隊規定的早餐時間是600至730,你還有五十七分鐘的用餐時間。”
金屬鞋跟踏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來人不疾不徐地走至桌邊,將一杯熱牛奶放到溫諾面前。
“看溫諾少爺吃得辛苦,或許你會想要一杯牛奶”
“那維萊特大人。”沃特林和輔審警員同時起身。
“呵,我還以為審判官大人就要一直站在門外呢。”
溫諾慢悠悠地放下刀叉,對那維萊特帶來的牛奶視若無睹。他抱著胳膊往椅背上一靠,唇角含笑
“早上好啊,審判官先生。”
輔審警員瑟瑟縮縮地看著前方一站一坐的兩個人。
或許這就是貴族的自我修養,明明都是一夜沒睡,可這倆人依舊身姿筆挺精神矍鑠,絲毫看不見疲態。
哪怕現在正在無聲地對峙,也依舊是誰都不落下風。
這與蓬頭垢面的自己和沃特林隊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正想著,就見沃特林飛快地理了兩把自己的雞窩頭,清了清嗓子,挺起腰板。
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