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沙耶淡淡看了工藤新一一眼,這個話題她不喜歡。
于是她直接把紙板一翻,也不理他,閡眸假寐。
黑暗里,她又聽見旁邊響起很輕的“撲哧”笑聲。
烏丸沙耶“”
所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
工藤新一這個人笑點也太低了吧
當講解到禪機圖斷簡寒山拾得圖時,工藤新一來了電話,他竄著離開人群,到旁邊小聲接起。
“喂,老媽,干嘛啊,我正在博物館誒。”
電話那邊響起女人佯怒的聲音“真是,講了多少遍了,媽媽就媽媽,什么老媽啊”
“是是”工藤新一半月眼,心里嘀咕著真是講究,整個人也懶散地靠在墻邊,“所以有什么事你那里應該是半夜,快睡覺了才對吧”
“唉,小新真的是長大了就對媽媽不耐煩了”電話里的女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起來,“好啦,是我和你爸爸在收拾家,從你以前住得房間里翻出來一幅畫,也不知道是你什么時候畫的我圖片發給你了哦,你看看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扔掉了。”
“畫我不記得你等等,我看看”工藤新一戴上耳機,然后把電話拿下來翻著收件箱,里面有好多垃圾訊息,他邊翻邊閑聊,“所以干嘛要扔掉啊,繼續留著不就好了”
“搬家嘛,我想搬去海邊的房子住,正好看到合適的房子在售賣,就買下來了。搬過去就想少搬點行李,再把這套給租出去”
工藤有希子美滋滋地說著自己的計劃,什么海邊大房子呀,落地窗啊,私人沙灘啊,工藤新一對美國生活不太感興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終于翻到了工藤有希子發給他的簡訊。
是個圖片,他點開,屏幕出現下載的圓圈。
工藤新一嘆了口氣,抬頭望向遠處,視線正對上平宮美惠的側臉。
大家都是站著,唯獨少女坐在輪椅上,比其他人矮上一截。她倒也樂得這種高低差,使得她此刻可以隨心所欲地放松自己,手虛虛撐著頭,眼睛半閡,溢出冷淡和矜傲。
像一只貓。
工藤新一想,如果此刻平宮美惠身后還有一條長尾巴,那么那條尾巴一定會懶散地、一下一下緩慢地來回擺著地。
開心時,她就拿尾巴尖稍微掃一掃人的胳膊,讓表面是人實際是服侍她的鏟屎官感受到她賞賜的親昵。
然后看誰不順眼,她就揚起整條尾巴,“啪”一下打過去。
嗯工藤新一摸了摸下巴。
如果真有尾巴,看她的態度,八成是他先受其害。
想到這里,工藤新一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遠在海外的工藤有希子“”
工藤有希子“什么啊,小新,你在笑什么”
“沒什么啦”他也覺得自己很無聊。
收回看向平宮美惠的目光,工藤新一又看了眼手機。
這里網速差,圓圈圈還在下載,他煩惱地抓了抓頭發,有點不耐煩。
于是他開始和工藤有希子沒話找話。
“話說老媽,你有沒有記得我之前認識過誰,然后我忘記了”
“忘記”工藤有希子一頓,似乎是愣住,但這陣沉默拉長,讓剛才的頓住變成了沉默中的一環,而沉默顯得工藤有希子是在思考。
最后她道“沒有誒,我不是很記得了。怎么了嗎”
“啊,沒什么”工藤新一搖搖頭。
真是的,他怎么會真的把小蘭說得電影里的情節當回事啊。
他自詡記憶力很好,五歲時爸爸給他出得謎題他現在都還記得答案,如果真有一個大活人在他的生活里出現過,他怎么可能不記得
恰好此刻圖片終于加載出來,工藤新一手機發出了“叮”的一聲提示音,他索性不再瞎想,垂眸看向手機。
然而就是這一瞬,工藤新一湛藍色的眸子一怔,眸光微顫。
沒想到這么快,打臉就來了。
這張圖片是一幅畫。
蠟筆上色,筆觸稚嫩。
大片大片的綠色葉子簇擁著,中間只佇立著一朵非常小而脆弱的白色花朵。
但即便小,即便脆弱,它依舊在無數綠色葉子和雜草中生長出來,潔白無瑕,迎風飄搖。
那是沙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