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夢境,總是讓他感覺復雜。除了不安,還有某種本能的興奮和戰斗欲。
那是捕食者被挑釁的憤怒表現。
“神木你回來了”
神木千裕抬起眼簾便看到了斜對面走著的伊達航和降谷零。
“班長,降谷。”黑發青年手心攥著那枚徽章,“不開心嗎”
伊達航搖搖頭“聊了一些往事罷了。”
“變得比任何人都強什么的至少我們都打不過神木吧。”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幾分,眼中也重新泛起溫暖的笑意,“上午的事情,我沖動了。”
“可是我也做不到哦。”神木千裕將徽章遞給伊達航和降谷零。
隨后他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中重復到“換做我是降谷的話,我也做不到。”
黑發青年眸中情緒有幾分復雜,語氣卻和方才一樣平穩,像是靜靜流淌的溪水。
“但是你完全可以不攻擊我的膝蓋擊敗我吧”伊達航沉默了一瞬,想起開學時被這群損友忽悠著和神木千裕打架的往事。
怎么說呢,打得很快,輸得很慘。
“如果實力對等的情況下我做不到攻擊你已經受傷的地方,你,或者你們。”神木千裕吐出一口氣,“我想,降谷當時猶豫也是同樣的原因吧。”
他學過比攻擊傷處更過分的手段,以造成最大痛苦或迅速殺戮為目的的攻擊手段其實遠比伊達航他們的描述可怕。他在需要時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可是
“面對朝夕相處的同伴,交付后背的朋友,面對你們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神木千裕嘴角揚起一點笑容,“如果某一天我能對你們毫不留情的動手,那么我一定已經失去了為人的全部。”
這是他能夠確切握住的鎖鏈,能夠穩定自己的船錨。是真切的,自己屬于人的,活著的感覺。
“因此猶豫是人之常情吧輸給感情也不是什么令人羞愧的事情。”
真正以命相搏你死我活的戰斗和課堂上的訓練、同學間的切磋完全不同,在課堂上有所保留才是正常的。
這樣看來班長是有什么心結嗎
神木千裕有些不確定,他在和人相處一項上一直不太擅長,何況是這種精細地情緒感知。
黑發青年停了一瞬,那雙漂亮如綠寶石的眼睛中有一絲難得的,生動的狡黠之色“不過現在我的確應該不會面對這種選擇才對。”
伊達航竟然詭異地跟上了神木千裕的思路“嗯暴力平推萬歲啊。”
“果然我們還是加訓吧。”降谷零抬頭望天,“一會買完東西回去就和松田打一架好了。神木有什么需要的嗎”
神木千裕搖搖頭“不用你們去吧。”
黑發青年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試圖分析氛圍適不適合贈送禮物。身邊沒有善于緩和氣氛調教關系的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
一直都是他們在向他走來。是他在被愛和照顧著。
可是他想要回應他們的關心;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將他們的話放到心上;想要回應同等程度的愛,要告訴他們,自己很在乎他們。這樣迫切的愿望像是不停振動著翅膀的蝴蝶,從心底的深淵里撲騰而出。
黑發青年遞出了兩枚徽章“還有,是送給你們的禮物。”
兩枚銀色的雪花安靜躺在他掌中的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