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晴夏帶著神木千裕找到了一片荒廢的建筑。
降谷零從外形上分辨出這里曾經應該是一座幼兒園,外墻上有著剝離殘損的斑駁彩繪,花花綠綠的彩色裝飾早已被塵埃掩蓋,低矮的房間里散著些破損的矮小桌椅。
驚雷夜雨之下,這里只會讓人聯想起故事怪談中的鬼怪聚集地。
“我可以走了嗎”小澤晴夏小心縮了縮,想要離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稍遠些。
神木千裕一手摸著墻壁一手壓著他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大致確定了房間的大小。
黑發綠眸的青年在小澤晴夏驚喜的眼神中放松了壓制著他的力道“我知道一個可以拿到藥品的地方這是報酬。”
小澤晴夏似乎想翻個白眼“你要是想告訴我藥店就算了吧我可不敢相信水島鎮的藥店。不過你要是有從實驗室搞出來的存貨,可以隨便跟我提交易。”
降谷零坐在一條三條腿的板凳上,兩手撐著下巴,分析著兩人的對話。
那個孩子口中的意思是,水島鎮的藥店很可能與實驗室那邊有勾結。他不可避免地將眼前所見與自己的生活對比。
他其實并沒有來過這邊。這片廢棄的地方就像城市拋棄掉的一部分,城里人遺忘它,漠視它,直到它成為一塊黑暗的碎片。
“是診所。”神木千裕眉眼間不可避免地浮現出柔軟的懷念神情,“會定期一些像繃帶一樣常見東西。”
小澤晴夏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冤大頭或是大騙子。他的眉毛快要擰在一起,一會瞟一眼神木千裕,一會瞟一眼窗外的風雨。
神木千裕自顧自后退了兩步“下次見面再告訴你。你走吧。”
“你算了”小澤晴夏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退到安全距離,飛快轉身踩著他那啪嗒作響的破塑料拖鞋跑遠了。
房間內只剩下了降谷零和神木千裕。
黑發少年看上去明顯松了一口氣,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臉側,摸索著找到了一張桌子坐上去。
降谷零難以想象神木千裕是如何在看不到的情況下與人周旋的。
盡管降谷零仍能從一些動作和細節中判斷出神木千裕看不見的事實,但在風雨之下,神木千裕挾持的另一個人完全沒有發現不對。
坐下的神木千裕仍在思考這個夢境的意義。是為了提示他關于水島鎮的往事,還是想要上上次一樣,讓他面對自己不同行為所帶來的改變
他不喜歡那次夢境中蝕骨的寒意,可是,盲目追逐舊日的幻影也是毫無意義的。他想要知道夢境的意義。
“降谷”
他也生活在水島鎮的話,到底有沒有遇見過那群黑衣人有沒有因為宮野艾蓮娜被關注
但是他不曾在水島鎮見過降谷零,這個基于回憶構筑的夢境也不應該有他。
“我在。”金發青年坐在神木千裕身旁,輕聲回應著對方的呢喃。
“別怕,神木,我在。”
降谷零確認神木千裕闔眸入睡后起身,向著西北方一路前行。
他需要更多的消息才能判斷出水島鎮的情況,還有神木千裕的眼睛
是天生,還是生病短暫還是長期現在的神木千裕視力絕無問題,是工藤優作的醫療還是在水島鎮上治好的
不管是夢境還是其他什么的,既然遇見了,當然要發揮最大化的功能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從心底冒出頭,挨挨擠擠地被分類安放在思維里。可在他踏出幼兒園大樓不過幾步,黑夜便逆轉為白晝,雖仍是陰雨連綿,卻不在打雷了。
降谷零有點茫然地站在路上,愣了三秒后他順著樓梯跑上神木千裕休息的地方。
他焦急地看向那間房屋,在看清房間內的一切后心臟重重一頓,整個人的思維都轟然炸開。
神木千裕不見了。
黑發少年茫然的坐起身,敏銳地察覺到這里并不是他原本休息的地方。臉上的潮濕讓他意識到自己在某個露天的地方。
他有些失望。
現實里他和小澤晴夏的接觸并不多,只是偶爾遇到幾次,連最后對方生病送去的藥物也無人接收。
就算在夢里也沒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