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的眼睛仍然看不到什么東西
“看到那邊那個金毛了嗎給我揍他”
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穿過雨簾闖入耳中,神木千裕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搏斗聲,水花濺起又落下的聲音,陌生的辱罵聲,還有
稚嫩的,降谷零的聲音。他沒有說話,只有時不時的痛呼和發力時不自覺溢出的聲音。
神木千裕有些惶然的抓緊了手。
降谷零說他在水島鎮遇到的大多數人是善良熱心的
可他聽到的情況分明不是。那些刺耳尖銳的叫罵和善良沾不上一點關系。
為什么
黑發少年聽到耳邊掠過急促的腳步聲和急切短促的呼吸聲,后方雜亂的追趕敲出一連串嘈雜的腳步。
神木千裕擋到了兩批人中間。
黑發少年雙眼像是霧中的森林一般,空洞的眼眸無法聚焦在面前的情況前,過于明顯的視線失焦完完全全暴露了他的弱點。
“瞎子喲,還是個窮鬼。滾開點,別在這擋道”為首的少年身材高大,不屑地瞥了一眼神木千裕上前就要將他一把推開。
“咔。”瘦瘦弱弱的黑發少年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腕,四指固定住他的手腕,拇指抵著對方掌心向后一推,輕輕松松讓對方的手腕脫了臼。
“啊”
神木千裕的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但他準確地轉向了那群為虎作倀的小孩,聲音還帶著幾分沙啞“滾。”
“給我等著”被扔出去的小孩慌亂地爬起,顧不上再找降谷零的麻煩,惡狠狠放了句愚蠢的狠話就招呼人撤退。
落在水花中的腳步聲匆匆響起又遠離,神木千裕垂著眼眸,能聽到身后不遠處傳來的動靜。
神木千裕忽然有些緊張。
在警察學校認識降谷零他們時,他們是立場一致的伙伴,是天然同盟的同期。
是他們主動向神木千裕釋放了溫暖的善意,驅散了一直以來凜冽的風雪寒意,神木千裕才會漸漸與他們交心。
哪怕是夢里
他們能接受一個,還沒有成長的神木千裕嗎
黑發少年轉過身,被一個溫暖的,帶著血腥氣的懷抱撞了滿懷。
降谷零受傷了。神木千裕手指摸索著定位到降谷零額角的傷口,沾了一手的腥甜。
那是一道很深的,近乎跨過大半張臉的傷口。神木千裕很快判斷出了傷勢。處理不好的話,是會留疤的。
好在現實的降谷零臉上沒有什么疤痕。
可是
這是他的夢境,這是因他而起的傷口。
神木千裕猝然在這片潮濕的雨中流下淚來。
“對不起”
“我想象不出你描述的,美好的水島鎮。”
我的夢境只是一場暗沉的,陰冷的雨,埋藏著我并不光明坦蕩的過去。
在水島鎮遇見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事。降谷零應該遇到那些善良的熱心的人,應該在陽光下坐著快樂的夢,應該擁有太陽,鮮花和自由的風。
而不是一場又一場的陰雨。
降谷零不應該出現在神木千裕不美好的危險夢境里。
不應該在水島鎮遇到渾身都是麻煩黑暗與危險的神木千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