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君顯然是記得這個稱呼的。
他提問的時候聲音很輕,輕得好像巴不得我忽視掉他吐出的這個詞似的。
“對。”
我對酷拉皮卡君解釋道“不過就是一個綽號,大家都叫習慣了而已。”
酷拉皮卡君沉默得像是在深思。
他的眉毛微微皺起,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仍沒能說出進一步的問詢,我便干脆主動解釋道
“我的姐姐被喊作大小姐。所以我跟著被喊做了小小姐。”
不知道是對這個話題感興趣還是不感興趣,酷拉皮卡君臉上出現了一種我難以解讀的復雜神情。
過了幾秒,他才醞釀好了語句“這是貶義性質的稱呼”
他確實很快的抓住了核心關鍵。
我答“是的。”
我們走至了攤販前。
這位攤販是認識我的,大叔洋溢著笑容對我發了個招呼“喲,小小姐”
酷拉皮卡君皺了皺眉,轉身便向著另一家攤販走去。我倉促跟在他身后,不太明白他突然的離開。
“你不生氣”他問我。
“我為什么要生氣”我反問道“一個綽號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酷拉皮卡君的步子突然停頓了,我差點一頭撞到他背上。
他看向我的目光好像有些訝異,但又很快被了然取代。
我解釋道“就像你走在路上,如果有一個人突然跑到你面前伸出腳,想絆你一跤。
“我不會生氣,只會覺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他這樣做的意圖。”
“在路上伸出腳,想要絆我的人太多了。如果為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一一生氣,浪費多余的氣血能量,我會活得很累。”
“就像這個綽號。他們傷不到我,所以無所謂。”
他又陷入沉默,略微低了頭,再次邁步時才緩聲說出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想問,什么才會傷到你”
“不慎放入貝殼里的泥沙。”
我如此回答。
“我知道了。”
酷拉皮卡君回應道。
卻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各自買完東西后,我們打算重回營地。
回去時,仍然得路過那間酒館。
我希望老板仍在與酒客爭執,不會注意到路過的我。但還沒靠近的時候,我就聽見里面的喧鬧早已平息。
我只能硬著頭皮從酒館面前走過。
老板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揚了揚手中的盒子,發出了一如既往地招呼“來喝一杯啊,小小姐”
我注意到了他捏著的盒子“那是什么”
“哦,這個啊。剛剛有個醉鬼摔了我的標本。這是那家伙送來的替代品嘖,看著就不值幾個錢。
“不過我還挺喜歡的,看著漂亮。勉強就收下了。”
他對我揮了揮盒子,像是故意要勾起我的好奇心,引我進酒館似的。
自然,我不可能上他的當。
“我已經戒酒了”
說完,我打算又一次的拉起酷拉皮卡君,快速離開這里。
尚未走出幾步,我聽見酒館里的生客以自以為低聲的聲音詢問“為什么喊她小小姐”
酷拉皮卡君的腳步似乎慢了下來。
我看見他回頭向酒館的方向望去。
我突然想起來,我雖說過我的身世,卻從未向他介紹過我的家人。
而剛剛與他說起綽號由來,也是有意省略了關鍵信息。
我知道我在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