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屋內的聲音恍若鞭炮炸響,藍黃兩色拼接的排球重重摔在了地上,又猛地反彈連續砸出巨響。
高嶺青梨被這聲音嚇得靜止在原地,止住了自己想要推門的動作,右手將將停在門把手上,又像被金屬冰到一樣縮回了手指,轉而無措地攥緊了身側黑色的背帶。
雜物室的門半掩著,她站在這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有條不算寬敞的縫隙中,能隱隱看見靠墻跟放了一個巨大的白色塑料桶,深藍色晃動著隱隱綽綽地反光在上面。
這里不是排球場,相對狹窄的雜物室也不是練球的好地方,暴扣出球的聲響更是不該出現在這里。
攥著背帶的指尖不自覺掐出白印,高嶺青梨眼里閃過一抹退卻,她向前半步的左腿慢吞吞無聲地收了回來。
“該死就他媽地差那一點”
還在變聲期的嗓子粗聲粗氣地怒罵了一句,映在白桶上的藍色反光如鬼怪一樣畸變著扭曲,緊接著就是一陣踢倒什么架子滾落的聲音,乒乒乓乓地亂響成一片擾人的雜音,其中還夾雜著什么人說話的聲音。
高嶺青梨睫毛上卷著抖了抖,牙齒輕咬著唇瓣,垂眼盯著自己的鞋面,腳步也往后悄悄地退了退。
她無意去聽里面的人說了些什么,現在進去也不是什么好時間,高嶺青梨腦海里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避開他們。
國見英脊背散漫地靠著椅子,視線淺淺從他緊攥的拳頭上劃過,停頓了半秒才若無其事地抬眼又去看金田一的眼睛
“你有什么事嗎”
“就就好久不見啊哈哈哈”
笑聲拉得心虛又長,金田一單手向后揉搓著自己的后腦勺,嘴唇夸張地快咧到后腦勺。
可即使這樣,也沒有絲毫讓人感受到有感染力的快樂。
灰黑如墨的眼珠被耷著的眼皮蓋上一半,國見英沒說話,只用透露在外的半圓默不作聲地凝視著他。
金田一笑聲顯得更加尷尬,長長的脖子別扭的咯吱咯吱一點點往窗戶那轉,死活不肯扭過來,神情專注地像在欣賞窗外風景似的。
他周一第一節課下課就過來的目的,確實是跟那通電話有關。
自從上周那個預選比賽分組表發下來后,金田一就感覺自己的心里就好像被埋了一根刺。
只可惜接連的休息日讓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沒有了發揮的余地,于是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可今天又是周一,是排球部的休息日,真要等雙方再次見面恐怕還要再等一天。
但是金田一等不下去了,他完全按耐不住,這幾天他滿腦子全是“青梨到底喜不喜歡影山”。
可即便金田一的性格相對直接,但是在表達“喜歡”上,還是不免帶著東亞人的矜持和羞澀。
這種東西即使是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金田一也不太好意思細致地剖開跟他解釋。
尤其是國見之前還說過一次,但是他沒聽懂
板凳上就像長了根刺,他坐也坐不住,磨蹭著左顧右盼著,就是不敢去看國見英
“真沒什么啦我就是看看,看看你。”
國見英虛著眼,細致的眉骨往下壓著,嘴尖向上輕微地翹著,他冷漠的臉上又浮現出臭臉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