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衫連補丁都堵不住的破舊,老者頭發灰白,眼神渾濁,腳步蹣跚,在攀登路上時不時地又是氣喘又是咳嗽。
一陣風吹來,亂糟糟的長眉和胡須向后糾纏。一看就能看出,此人是風燭殘年,大限將至了。
那是我
杜甫的心里受到了沖擊,下意識地往后仰了一下。
“子美”
“子美”
李白和高適連忙制止住杜甫后仰的趨勢,茶攤地方不大,杜甫這般差點要連帶攤主的圓凳一并栽倒在地上。
我,我無礙,多謝二位。杜甫有自己后面的落魄震驚到,但還是勉力支撐起身體,一邊道謝,一邊示意自己無事。
“看天幕接下來怎么說吧,畢竟有安史之亂在,動亂之下,過的不好也很正常。”
登高望遠,懷古傷感,杜甫也未能免俗,百感交集下,杜甫留下了這篇被后世稱之為古今七律之冠的詩歌登高
高適揚起頭,瞪大眼睛看向天幕
“古今七律之冠,好高的評價子美你的詩一定寫的極妙,比杜牧寫的還好。”詩歌全文還沒放出來他就直接開吹。
李白則是一挑眉,一攤手厲害了,我們子美。
天幕在高適和李白的你一眼我一語里不緊不慢地放出了全文。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對仗確實精妙。”杜甫首先肯定了自己。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好大的氣勢,好”劉徹眼前一亮,拊掌叫好。雖然這類律詩是在他之后的朝代出現,但是身為皇帝的他很是欣賞這種氣勢磅礴的意境。
無邊,沒有邊際,不盡,沒有盡頭。蕭蕭風大,滾滾長江,這氣勢一下子就出
來了。
天幕上的下一行字才剛剛露出一點,劉徹忽然產生了好奇。
這該怎么接呢,氣勢已經極盡鋪排了,他想象不出還能怎么寫。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居然真的還能
劉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由寫景轉到自己,與上一聯的氣魄一脈相承,雖言悲,但這種悲依然是雄渾有力,擲地有聲。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七律之冠,當之無愧。”李世民喃喃,然后由衷升起了一種驕傲之情。
看見了嗎,詩仙我們的,詩圣也是我們的。茶攤
“全都對上了”他低語道。
對仗精煉工整,這是杜甫看自己詩歌的第一印象。要知道格律詩很不自由,非常講究押韻和對仗,但是自己后來寫的登高,不僅句句皆對,字字皆律,意境也格外高渾博大。
但是
“杜甫,好苦啊。”劉徹感慨。
衛青不禁點頭,但是他不像劉徹只是單純的感慨,他,是真的有被這首詩觸動到。
“杜公把人間之苦快要說盡了。”衛青一聲長嘆,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苦出身,寄人籬下許久,才得到看重,常作客的何止是杜甫一人呢。
大唐
我好苦啊。
后半段這簡直悲極,苦極,尤其是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這里,
為何萬里悲秋因為離家萬里,這如何不傷悲
常作客,作客本是好意,但是在離家萬里的地方常常作客,這不就意味著長時間寄人籬下嗎。
百年,多病,糟老頭子一個,還帶著一身病。再加上獨登臺,自己還是一個人
杜甫悲哀地發現,根本不用天幕講自己了,他自己便已經窺見到今后自己悲慘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