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祁為琛回答,幾名急救人員已經紛紛上前,將浴缸里的青年橫抱出來,放上了剛剛推入別墅大門內的轉運床。
看到眼前的男人滿臉神思恍惚,他們也來不及再多問,推著床便往門外走。
醫護們來的快,去的也快,接到急救電話后不到十分鐘時間門,便將白然送上了前往醫院的救護車。
閃爍著車燈的救護車在夜幕中漸漸駛遠,祁為琛僵立在別墅門口,粘稠血液沿著垂下的手臂往下滑落,修長有力的手背青筋畢露,正在止不住地發著抖。
他聽到林順在背后試探性地開口“大少,您不跟著救護車一起去醫院么”
“”
祁為琛沒有說話。
在浴室里給白然包扎時,醫生曾問他,是不是白然的親屬。在救護車離開前,也曾征求過他的意見,問他要不要跟著救護車一起走。
但從始至終,他都只像一具行尸走肉,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莫名地,就在闖入房門,看到那人緊閉著的眼睛時,他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冬夜。
七年前,在接近周斯復的任務失敗后,男孩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物,試圖輕生,被他找來的醫療團隊從鬼門關給強行拉了回來。
醒來以后,他拿男孩從前的親朋好友做要挾,威脅他以后不準再做出這樣的行為。男孩坐在病床前,盯著他的眼睛,笑得暢快極了。
他問男孩“為什么要笑”
男孩那天所說的每一個字,他到現在仍舊記憶猶新。
“為什么不能笑”
鼻中插著鼻飼管,男孩艱難地喘著氣,輕聲道,“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感情,開心的時候會笑,難受的時候也會哭呀。”
“不過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以后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微微嘆了口氣,男孩的語調變得十分認真,“祁為琛,在親手殺了你之前,我不會死的。”
從回憶中抽身而出,祁為琛緊緊攥住了胸口的衣領。
緩緩躬下腰,他急促地張開口,仿佛在盡力汲取周圍的空氣。胸膛陷入劇烈的起伏,臉上的神情如同窒息一般,看起來十分痛苦。
蹲坐在臺階前,祁為琛用手捂著頭,開始頹唐地喃喃自語“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站在背后的林順趕緊上前半步“大少”
“不是說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嗎”
沙啞的聲音響起,他抬起頭,泛紅的眼中掠過一絲迷茫與無助,“你騙我。”
凌晨點,曼哈頓西奈山醫學中心。
手術室外,兩列黑衣保鏢在空蕩的走廊外站崗,除了來往的醫護人員,沒有人敢擅自靠近這片區域。
祁為琛坐在搶救室大門外的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