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煤和柴火鍋灶,清言是見過的,但他沒想到這玩意這么難控制火候,燃氣灶大火小火來回擰旋鈕就行了,煤塊是火要么著不起來,要么就著得太旺,給他急得滿腦袋汗。
而且他沒想到家里的醬油這么咸,感覺也沒放多少,就多了,再加上酸菜腌制時本身就是放了鹽的,這下子可是咸上加咸,他自己嘗了嘗,都覺得跟咸菜似的了。
本來清言是打算把這鍋菜收起來自己吃,再重做一次的,但爐子里的煤他還是弄不明白,再燒一次估計還是要糊,就只好擺爛了。
剛才李嬸沖著邱鶴年這頓夸自己,恐怕對方進門吃飯前,是對這頓飯抱了期待的,一想到這點,再看到對方默默大口吃飯的樣子,清言就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一頓飯吃完,清言趕緊表現,搶著收拾刷碗,邱鶴年見他堅持,就不再插手,洗了手先進屋了。
等清言收拾好,擦干凈灶臺,他也洗了手,跟著進了里屋。
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好在月亮也升上來了,屋子里還看得清人影。
見他進來,望著窗外似乎在沉思的邱鶴年回過神來,從桌旁起身,點燃了油燈,然后從桌面上把他剛才帶回來的包袱遞給清言,他側著臉隱藏著半邊臉頰,低聲道“打開看看。”
聞言,清言接過包袱,發現還挺沉,他又看了邱鶴年一眼,才把包袱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沿上,慢慢打開。
借著桌上油燈微弱的光,他看見包袱里疊得整整齊齊的新衣袍。
最上面是一件漂亮的天藍色夾襖,清言拿起來看了看,覺得這顏色實在好看,看了好一陣才把夾襖放到一旁,翻了翻,底下壓著的有馬甲,有罩衫,甚至還有褻衣褲和長襪,最底下還放了一雙棉靴和一雙單布鞋。
看著看著,清言眼眶就酸了,他將那件夾襖套在身上,又把布鞋也穿上,竟然都非常合適。
他走到坐在桌旁坐著的高大身影面前,問他“好看嗎”
邱鶴年還是側著臉,目光在旁邊的地面上,低沉地“嗯”了一聲。
邱鶴年注意到他連衣服都沒帶過來一件,今天特意出去給他買了這些衣服。
清言因為糟蹋了飯菜心里的那點不安,頓時煙消云散,不僅如此,他甚至有了膽量去質問人家,撇著嘴道“你都沒看我一眼,怎么知道好不好看”
邱鶴年還是用側臉對著他,但清言還是敏銳地發現對方的目光動了動,從地面移向旁邊的窗子,沉默了兩秒,男人開口低聲道“看了。”
現在沒看,自然是剛才他正穿衣服和鞋子時看的了,清言抿著嘴笑了。
邱鶴年從另一個臥室搬了口箱子過來,給清言裝自己的衣服,兩人收拾完,時間也還早。
不過這里的人都習慣了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倒也不會有人抱怨睡得太早,這是因為晚上沒什么娛樂,再一個主要的原因是,油燈是要燈油的,而燈油是要花銅板買的,飯也是才能吃飽沒幾天,這方面當然是能省則省了。
但邱鶴年并沒要清言早睡,而是提了油燈,帶他去隔壁臥室,讓他看屋子中間那張八仙桌上的筆墨紙硯,道“我聽媒人說過,你是讀過書的,這些你可以用。”
清言點了點頭,心里是感激的,但字他會寫,但是是用碳素筆寫現代字,毛筆字練過,可那是小學的事了,實在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