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傳統,大年初一都在自家過,不串親戚,家里人口多的會在一起玩玩牌,或者喝酒吹牛。
清言和邱鶴年就兩個人,打不了牌,酒也喝的不多,早飯吃完了,邱鶴年就把做木匠活的工具都拿出來,準備給清言再打一口箱子。
清言一看就來了興致,前兩年流行過一陣做木工活,網上不少做直播手工木工的都挺火,他就跟風買過一整套工具,自己在家里倒騰,熱情雖然沒持續多久,但也算有點研究,能給邱鶴年打打下手。
看到有用剩的小塊木料,他覺得不能浪費,就拿過來打磨了大大小小幾個陀螺,用給箱子刷的鐵紅色油漆,給陀螺上了底色,又用黑色細細描了花紋,再用寫春聯剩的金粉描邊。
做完了,放窗臺晾著,出乎意料的好看。
邱鶴年也走到窗邊看了看,夸了一句“不錯。”
清言得意地沖他笑,嘴唇軟軟的飽滿的,露出的牙齒白白的。
箱子不難做,一個白天就完了工,放到外屋去晾著。
晚飯清言挑了條大魚燉了,把兔子肉也燉了,野兔肉沒多少油水,他還往里放了點豬肥肉中和,還切了個土豆進去,燉得軟爛到入口即化。
肉吃多了容易膩,清言素炒了一盤自己發的綠豆芽。
兩口子吃飯時不大說話,自己覺得哪個好吃,就把菜盤子往對方那里推一推,或者干脆直接夾過去一筷子。
吃過了,邱鶴年沒讓清言動手,自己去收拾了碗筷和鍋灶。
清言沒事做,就大大方方去了隔壁屋,磨墨汁開始練字。
他和邱鶴年還是保持心照不宣的狀態,對方寫一張范例字帖出來,會默默放在桌面上,清言臨摹數次后,會把自己寫得最滿意的那張也留在桌面上,等第二天他再去看,他寫的那幅字上就有新的點評和修正了,這時候他就按修正的點重寫幾遍。
這么幾次下來,清言發現,比他自己瞎練見效可快多了。
而且邱鶴年在選字上是明顯經過考量的,最開始精而不多,字體結構都比較對稱,是字形容易掌握的類型,在清言臨摹到基本沒問題以后,下一張字帖就會在筆畫上稍微提升一些難度。
盡管把字完全練好還需要時間,但清言心里不再因為這事發慌了,踏實了。
初二這天,門口路上開始不時有人經過了,這是各家小媳婦帶著相公和孩子一起回娘家呢。
蘭姐和蘭姐夫也回來了,李嬸家一整天都熱熱鬧鬧的。
上午,王三幺和秋娘帶著念生,提著大包小包的禮過來拜年了。
王三幺父母早不在了,秋娘父母也沒得早,往年初二他們都是來王鐵匠這拜年,老頭沒了以后,這習慣也在。
邱鶴年比三幺大兩歲,三幺和秋娘叫他二哥,也算是半個長輩,再說還有念生這個小輩在,按禮數來說也是合情合理的。
其實按理說,還有個王合幺排在前面,但三幺家和他家早就鬧翻了,好幾年不相往來,更別提拜年了。
這會兒,清言和秋娘坐在一塊兒,念生嘴里含著糖,乖乖地坐在他父親和大爺身邊聽他們嘮嗑。
秋娘一邊嗑瓜子一邊道“大哥這次年前沒來找二哥要錢,還真是頭一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清言不知道還有這茬,“以前他每年過年都來要嗎”
秋娘點頭,“可不每年都來嘛,二哥多少都給點,拿走了一聲謝都沒有,跟欠他的似的,”她“嘖”了一聲,“今年不知道為什么例外,不過不來是好事,說不定是因為二哥成親了,他抹不開臉兒,知道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