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沒什么心事,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在黑暗里看見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很好看,還有些眼熟,清言正努力回想他在哪見過時,那雙眼睛里的瞳孔突然就變成了暗紅色,像地獄里的惡魔之火一樣,從兩只瞳孔里竄了出來,灼熱到可怕的地步撲向了他,讓他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劇痛。
清言“啊”的一聲,坐起身來。
與他同床共枕的男人被驚醒,也坐了起來,攬住他,問道“清言,你怎么了”
剛才的夢明明很離譜,但那種真實感,卻讓清言的心臟跳得飛快,他顫抖著聲音道“我剛做了個噩夢,夢見一雙眼睛。”
他把夢境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包括火焰襲來時,他感受到的幾乎讓他窒息的疼。
清言還處于噩夢剛醒的戰栗里,所以,他沒注意到男人聽到他述說夢境時的表情,也沒在意對方不同尋常的沉默。
過了一會,清言終于緩過來一些,他在昏暗的光線中抬頭看向男人,邱鶴年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他輕撫著清言薄薄的脊背,安撫地道“只是一個夢,時間還早,再睡一會,我看著你。”
清言點了點頭,又重新躺下,被子一直蓋到了下巴頦,只露出一張白白凈凈的臉,他在被子里抓著邱鶴年的手,閉上眼睛,慢慢地又睡熟了。
天亮后,清言發現一向比他早起的男人還在床上,并不是在睡覺,而是睜著眼思考著什么。
清言納悶地推了推他的胳膊,邱鶴年就回過神來,目光移向了他。
清言問,“今天怎么不著急去鋪子里了”這幾天鎮上大戶的農具就得送過去了,鋪子里最近很忙。
聞言,邱鶴年這才起身道“弄得差不多了,不用太急。”
然后,清言就睜大了眼,看著男人將床帳打開掛好,然后在晨光中,姿態舒展地將身上的褻衣褲脫掉,扔到了床上。
清言腦瓜仁兒嗡嗡的,臉上呼的一下快要著火。
盡管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他還從沒真正看過他相公的身體。
清言是現在才明白,什么叫力與美的化身。
他捂著鼻子,覺得自己今天火上得太大了。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邱鶴年回頭看了他一眼,清言心虛地別開眼,等他再看回去的時候,男人已經套上了衣袍,什么都看不見了。
清言暗自“嘖”一聲,無比后悔自己臉皮不夠厚。
天漸漸回暖了,但偶爾有一天會突然下大雪,把緩過來的溫度又降了回去。
鎮上大戶要的鐵器都送過去了,那家老爺相當闊氣,當時就把賬結清了。
邱鶴年一下子拿回來足足一百兩銀子,清言從里面拿出五十兩給他進料用,剩下的都藏進了抽屜深處,家里的積蓄終于算是有些豐實了。
二月二那天早上又下了一場大雪,不過據村里的老人講,這可能是前半年最后一場雪了。
清言前一天晚上就把雪堆里的豬頭挖出來緩上了。早上吃過飯,邱鶴年燒火把豬頭上的細毛收拾干凈了,然后用斧頭劈開,一分為二。
這時候,清言正好把鍋里的油燒熱了,下蔥姜爆鍋,兩半豬臉下了鍋,炒香了放水,放香料和鹽、青醬,蓋上鍋蓋慢慢燉。
待下午燉得了,拿出來晾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