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丫忍受著對方的唾沫星子噴到自己的臉上,看了一眼四周的同事們,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了幾分忿忿不平和憋屈。
她不緊不慢地問道“幾號床我去看看。”
女醫生的聲音像絲絨一般,莫名的讓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平靜下來,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宛如在焦灼的氛圍中澆上了一瓢涼水。
幽暗的夜里,裴樂獨自一人往南部基地政府走去。
原本算得上是繁華的街道如今空無一人,頭頂的保護罩在能源不足的情況下難以維持半透明的模樣,發出微弱的藍光,前方中心發出耀眼的白光,在失去大半個光源的基地,宛如一盞燈塔。
裴樂看著陌生又熟悉的事物,不禁感到一絲恍惚在不知不覺中,人類世界已經成這個樣子了
四周的店鋪空蕩蕩的,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里面的住戶已經沒人了,一夜間像失去了人氣的廢墟。
這副場面令她想起了曾經的地球,最初是物價上漲,接著是超市的日用品和食物被一掃而空,醫院里面人滿為患,街道上空無一人,權威在群體恐慌下遭到質疑,然后是,游行,搶劫,甚至是殺人,直到最后,所有人躲到了地下城。
裴樂對眼前的景象似乎沒有多大的波動,即使兩個月前,她還是一個剛入職,對未來有著滿腔憧憬的畢業生。
畢竟,這次是她熟悉的,懷戀的社會,而非原本看似人人和諧,階層分明,社會大同的烏托邦。
我感覺,附近的人有些奇怪。
因為基地的人越來越少了。
鱗的聲音在裴樂的腦海中響起,更改貼切地說應該是意識。
是嗎
裴樂回想起自己剛才遇到的少女,那是她從踏出審訊室以來,遇到的第一個陌生人,準確的說,像活人的陌生人。
她抬起頭,與左邊二樓窗戶中的人對視上。
漆黑的背景下,一個年輕的少女抓著一旁的窗簾,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裴樂瞇了瞇眼睛,進化后的視力認出這是方才向自己求助的女孩。
一小時前,少女還在被媽媽拉扯著說要上學,如今突然出現在這里,渾然不見初見時候的驚慌,令人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剛才的少女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
一陣晚風拂過,將少女抓著的窗簾吹起了一角,也掀起了她的碎發,露出額頭血紅的傷口。
她也發現了裴樂的視線,不躲不閃,緩緩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與裴樂一路上遇到的路人角度一模一樣,標準的熱情。
裴樂眨了眨眼,移開了視線。
她死了。
如果,當初的自己能抓住那個女孩就好了。
鱗,基地有多少個異形
我不確定。一向對周圍環境全知全能的人魚罕見遲疑了起來。
眼前的一幕也是人魚聞所未聞的,在污染蔓覆蓋之前,外太空入侵者先被異形干掉了
不過再往前走五百米,人類就多了起來。人魚補充道。
南方基地就像一個圓環,在最外層處已經被侵蝕了,里面的人卻毫無察覺,在世界末日的惶恐中度日。
最中心,一艘巨大的宇宙飛船靜靜地停駐在了地下二十米的地方除了幾個人,無人知道,方舟一直不在中心基地,中心基地的只是用來作為學校的外殼,實際本體早已被重新拼裝,被送到最低調,管轄最松的南方。
好,我知道了。裴樂接受了人魚傳來的信息,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