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會成為罪人,一個什么沒干,被釘在歷史上的罪人
楊廣跌跌撞撞往護城河跑去,縱身一躍。
楊堅做了一個噩夢,驚醒過來更是滿頭大汗。
守夜的內侍聽見床上動靜,點了蠟燭走進來。
楊堅就著內侍的手喝了一碗溫水,然后才躺了回去。
他睡不著了,腦海里又浮現起幾日前接到的密信。
江都來的傳信,一想到信的內容,楊堅就心如刀割,他沒想到二郎性格這般倔強。
想到楊素描述二郎被救回后,一直不說話,宛如沒了生氣,他就痛徹心扉。
若上天再給他十年時間,他也有精力斬斷朝中亂象,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他老了,就像獸群里已經步入年邁的王,是個年輕力壯的猛獸都想挑戰他。
知道二郎未來所為,全天下都不想要一個亂來的君主。
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沒有人想要再進入亂世,亂世中死人太多了,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人老覺少,楊堅能夠感受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從前,看折子也變得費力起來,還是那些字,放在一起卻變得很難理解。
楊堅在恐慌,他這時大概跟秦皇能夠產生共鳴,那種不甘心生命力喪失的恐懼,他是皇帝,是所有人的君主,掌控著天下萬物,他怎么能死
怎么能在知道自己建立的王朝在死后不久跟著覆滅呢
楊堅不得不承認他畏懼死亡。
嘆息一聲,楊堅無聲開口,“二郎啊,阿耶能為你做的都做了,不要辜負阿耶對你的期望。”
足足走了半年才越過崇山峻嶺來到嶺南。
嶺南不僅多山,還多山林,路邊蛇蟲更是隨處可見。
從江都遷徙跟著過來的人,都是一臉嫌惡,骨子里冒出對蛇的恐懼,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恐懼基因。
途中遇見商隊,商隊遠遠跟在隊伍尾處,看到路邊被打死的蛇,搖了搖頭,“這都冬日了竟還有蛇出沒。”
商隊其他人看了看仍然蔥蔥郁郁的樹木不說話了,嶺南有冬天嗎
嶺南的冬天就跟北方的秋天一樣,不怎么有存在感,車隊跨越蔥嶺改坐船,順風順水船只行了半個月就抵達了廣州。
此時的廣州已經有夷人出沒,這并不稀奇,從漢時期,周邊國家就已經跟這塊土地通商,知曉這邊情況,沿海派人過來通商再正常不過了。
廣州進貢的香料犀角象牙等貢品不少就來自周邊小國。
楊廣一行人到來,廣州刺史已經提前收到消息,殷勤在港口等待。
楊廣并不喜歡廣州這個名字,這跟他名諱沖了。
楊廣情緒很低落,在自己搏命反抗玩笑似結束后。
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結局,他寧愿享受過之后轟轟烈烈死去,也不愿意什么都沒做卻要背負不屬于他的罵名茍活于世。
楊廣情緒不高,對待這偏僻之所的刺史也是愛答不理。
廣州刺史仍然很諂媚,盡所能為這支特殊的隊伍接風洗塵。
幾日調整過后,連年幼的皇孫都恢復了過來。
楊廣卻沉醉在酒水中,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
皇孫楊昭前來請安,醉醺醺的楊廣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不是最寵愛的皇孫嗎還不是送來一起流放。”
楊昭自小被養在祖父母身邊,深受二人影響,獨孤皇后支持楊廣上位,未必沒有最愛孫子的功勞。
人都會偏心,一個是跟父王對著干,總想試圖將母親權力從朝堂中驅趕走,一個早早生下嫡長孫,還聽話,讓娶誰娶誰,府里干凈,在外也是眾人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