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到了京兆府還是湟州,首先就要把花圃、蠟園、焦炭爐、高爐、平爐、印刷作坊有選擇的重建起來,啥都不帶總不能再從度量衡的標準從頭算起吧。
除了準備人員物品之外,洪濤還得多去宮里幾趟。長公主倒是沒有外界傳聞的那樣絕食三天水米不進,那都是皇帝故意讓人散布出去的謠言,好證明駙馬真是被貶。
但聽聞丈夫要去那么遠的地方她也是憂心忡忡,每次駙馬進宮來都有說不完的話,從飲食穿戴到身邊服侍的人員都要親自安排一遍,也不管能不能做到。
洪濤自然是言聽計從,凡是能讓公主安心的都會使勁兒答應,實在不成就去找大舅哥作證,再加上皇太后在一邊敲邊鼓,本來就對外界不甚了解的長公主必須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但有一件事兒洪濤沒說實話,那就是經略安撫使還有打仗的任務。在這一點上神宗皇帝也是心有靈犀,半個字沒和妹妹提。至于說皇太后知道不知道洪濤就猜不出來了,但愿她是不知道,否則這一家人就太敬業了。
既然是被貶官,肯定就沒有歡送的人群同僚什么的,皇帝更不能出面,只派了裴英這個老太監當代表,還不是來送行的,而是送中旨和隨行禁軍護衛。
王冠的調防命令也收到了,皇帝對他可就沒那么客氣了,真是貶官,罪名和駙馬基本一樣,因看管御園不利。
原本的副都虞候連降兩級,成了營指揮使,還給配了一位副指揮使,就是帶著百十名皇城司親從官禁軍的軍史。算上這百十來號,王冠的水虎翼終于足員滿額了,五百一十人。
為了緩解一下王冠的不滿情緒,洪濤偷偷讓他看了一眼中旨上有關他的內容,然后這個家伙的臉色終于好看點了。
他這支水虎翼有了中旨上的幾句話,立馬就從殿前司虎翼軍的編制下升高了兩層,幾乎與殿前司平級了,沒有皇帝的手諭誰也不能隨意調動差遣。
而在當地自行就糧就餉這句話更讓王冠心潮澎湃,這就意味著他可以隨便給手下規定糧餉額度,不用再遵守禁軍規定,愛發多少就發多少。沒錢沒糧咋辦?找駙馬唄,守著這么一個大財神還愁糧餉嗎?
剛出西水門的時候,船上最歡快的就屬蓮兒和紫菊了,從船頭跑到船尾、從底艙爬到頂樓,看到根纜繩都得摸摸。她們倆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又沒有什么任務在身,必須特別興奮。
“官人,奴家不會鳧水……”但當船隊轉入黃河之后,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笑聲就越來越低了,老老實實的坐在駙馬身邊,臉色越來越白,先忍不住的是紫菊。
“莫怕,有王大人在,多大風浪都可保平安無事。他是豬八戒轉世,堂堂天蓬元帥,區區一條小河怎奈何得了。”
這個年代的黃河遠比后世要寬闊,濁浪滔天一眼望不到邊。自己乘坐的這艘槽船在汴河里也算不得大船,進入黃河之后更像是片樹葉,不是很熟悉水情的人肯定會擔心。這玩意沒治,只能忽悠。
“怪不得王大人總是盯著女眷這邊看,登徒子!”紫菊一聽豬八戒的名號,緊張的神情緩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一絲不屑。西游記的故事駙馬已經講了好久,蓮兒最喜歡豬八戒,她卻最討厭豬八戒,真是百口難調。
“胡說,王大人與官人是好友,又親自駕船護送我等,比孫猴子強百倍!”果然,一聽有人在詆毀自己的偶像,蓮兒立馬顧不上緊張了,小腰一插,架勢擺足,準備迎接又一輪的豬猴之爭。
“蓮兒姐姐此言詫異,孫大圣乃是佛身、豬悟凈不過仙班,本身就差著等級……”紫菊在抬杠方面獨成一派,不急不惱、低聲細語,全憑內容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