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洪濤遇到了蔣二郎和幾十名特種兵,看他們的樣子很狼狽。這一天一宿的追蹤襲擾顯然也不太好受,為此還損失了十八名隊員,連尸骨都帶不回來。
“別難受,打仗就會有生死。我們的力量還是小,這一口咬得太大了。回去再從蕃人和禁軍里挑二百人補充到隊伍里,湊夠一個營。大郎是指揮使了,二郎也不能落后。不過還是那個問題,大郎的指揮使是朝廷正式官職,你這個指揮使除了本官沒人認可。”
看到蔣二郎情緒有些低落,洪濤還得勸慰和鼓勵。雖然自己的情緒也好不到哪兒去,但這就是一個領導最該干的事兒。
通過這場算不得正經戰役的戰役,洪濤發現之前有點過于樂觀了,也過于依靠武器裝備了。
陸戰畢竟不是海戰,質量并不能完全取代數量。假如自己有一支幾千人的靠譜隊伍,完全能把戰役結束得更漂亮一些。也不至于親身犯險,還差點丟了小命。
“末將不愿再給朝廷賣命,如果不是大人我寧愿跟著花掌柜當跳貨郎。”蔣二郎比蔣大郎看得開,或者說心更冷。
蔣大郎只是埋怨朝廷待遇不公,但心里還是想當官的。他這個弟弟已經對朝廷失去了基本信任,從某方面來講他對朝廷比對敵人還忌諱。
“本官也想和花掌柜一般逍遙,可惜不成。有時候國家是不太完美,可我們不能光抱怨,要努力去改變它。如果大家全都動口不動手,它只能越來越壞。”
提到富姬,洪濤好像有一個多月沒見過這個整天如勤勞小蜜蜂般的女人了,她好像又結識了一位吐蕃貴族,正在開通那邊的商道。為了能把手里的花膏迅速變為有用的貨物,大冬天的還帶著駝隊東奔西走。
她這么賣力氣好像也不是為了什么國家利益,這個詞兒和古代人講共鳴極低。但該講還是要講,物質和精神得相輔相成,任何一樣太弱都不好。
“大人可以憂國憂民,末將就是個草民……”蔣二郎對這番大道理不太感冒,習慣性的就要說怪話,又習慣性的止住了。
“你是營指揮使了,哪個草民能有如此本事,一下就把夏人的幾千精銳全埋葬?給本官講講當時的情景,過癮不?”
這個問題確實不是一朝一夕能講明白的,即便蔣二郎捏著鼻子認可了,那也是因為畏懼自己,不是心服。
“嘿嘿嘿,末將說句心里話,要是都像大人這般打仗忒是無趣。當時末將什么也看不到,連夏人的叫聲也聽不見,天地間只有白茫茫的雪沫飛舞。沒有血、沒有尸體、沒有戰利品。”
有關戰爭的話題蔣二郎還是樂意多說說的,但是吧,這兩場殲滅戰聽起來無比輝煌,實際過程卻索然無味,想吹牛都不知道從哪兒下嘴。
“你還別得了便宜賣乖,趕緊收拾好這些潰兵回去休整幾天,然后本官還有任務交與你。到時候不光有血、有尸體、有戰利品,保證還會有袍澤戰死,滿意不?”
洪濤對這個戰爭販子真是失望至極,這不是賤骨頭嘛,能兵不血刃的殺死敵人還不樂意,非得刀光劍影、血乎淋拉的才好受。
“大人可是要從北面出山了!”一提起作戰蔣二郎的腦子好用極了,馬上就想到了帥司大人想干什么。
“不是大人我,是你!夏人的卓啰和南軍司完蛋了,正副統兵被咱們抓了一個弄死一個,所屬兵將也死傷殆盡。現在他們所統轄的區域里是不是就很空虛了?你這個馬絆子也就不用再整天爬山玩,帶上精銳趁亂去攪合攪合吧。總不能老讓夏人折騰我們,也該讓他們嘗嘗被折騰的滋味,意下如何?”
逮著蛤蟆都能捏出尿來,拼死拼活的弄掉了對方的主力,僅僅是為了軍功嗎?洪濤還真沒這么眼皮子淺,他謀劃的可長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