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判了挖礦十幾年還不如直接死刑呢,在那種工作環境下又缺少必要的勞動保護,能抗住十年不死基本也屬于星君下凡。
這種簡單粗暴的律法也就適合湟州和甘涼路的現狀,大家生活的本來就簡單粗暴,絕大多數人根本就不懂律法,腦子全是一命抵一命的樸素認知,法律太仔細真沒啥用,反倒還成了理解障礙。
但隨著經濟發展,湟州律肯定還得不斷完善細化,這個工作其實已經展開了。不管是湟州的11人代表還是馬尾城的7人代表,他們平時的主要工作就是代表各行各業提出更合理的規則,然后互相溝通討論。
什么時候達成全體一致了,什么時候就可以寫進湟州律,做為正式法律開始執行。再往后還可以細化出各行各業的單獨法律,同時把執行起來有問題的律條加以完善或者剔除。
但這個工作有個非常漫長的過程,通常要用代來做時間單位,得由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不斷完善細化調整,才有可能逐漸達到相對的公正。
洪濤只是想給后人起個頭,并且要起好、起正。現在的湟州律可以粗狂、可以漏洞多,但根子不能歪,必須以體現相對公平、制衡權利為基本原則。否則根基都是歪的,以后弄的越細致、越完善,就歪得越厲害。
這兩個商號的人也是點背,假如過上五年十年的再來湟州撒野,說不定就不是死罪了呢。但話又說回來了,假如湟州律執行了五年乃至十年之久,大家已經養成了按照律法生活的習慣,這些有背景的商號還敢來這里觸霉頭嗎?
這就好像國人在國內各種隨意,一旦去了律法執行比較嚴格的國家立馬就知道收斂,甚至比當地人還乖巧。
人就沒有天生的低素質,到底會成為什么樣的人完全看周圍環境。這也是所有動物包括人類的本能,適應環境!
但現在正被押上臺的十多個人沒有適應環境的機會了,甚至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每個人都被綁的和粽子一般,嘴里還塞著麻線團,除了能用一雙驚恐的眼睛表達簡單的情感外啥也做不了。
“從本官到湟州城的那一天開始,就總有人想試探本官的底線。二年前本官用三十多條人命說明了這個問題,可惜有些人還是沒聽懂,那今天本官就再說明一次。只要本官在湟州一天,只要皇帝陛下不撤換本官,誰在這里都要遵守律法,本官只認法不認人。而且越是官宦人家犯法,處罰就越要高一等。他們有條件讀書明事理,如若干出非法之事沒有別的解釋,只能算故意破壞大宋律法,故意荼毒百姓。廢話不多說,這些人的性命比說什么道理都明明白白。他們會和那些肉干掛在一起,時刻提醒大家律法的重要性。兒童團出列!”
等周一日宣讀完了最終判決,洪濤開始了結案陳詞。硬邦邦的幾句話,比攻城弩射出去的弩箭還尖利。
說完之后一揮手,兩隊兒童團就走了上來,和當年的王大她們一樣,每人手里攥著一把匕首。歲數雖然小,但眼神很堅定,即便有幾個孩子的手在顫抖,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
當年師姐們的表現已經成了傳說,而她們正是聽著這些傳說長大的。若要想像師哥師姐們一樣成為大將軍,這一刀不光要割出去,還必須割的漂亮,爭取超過師姐師哥才對。
至于說害怕,人到了有些時候就不知道害怕了,或者說是狂熱抵消了畏懼,身體直接被腎上腺素控制,腦子里都被傳說充滿,失去了理智。
就連剛剛加入兒童團不到一個月的三位皇子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瞪大了雙眼,準備親身感受這血淋淋但熱血沸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