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北伐的念頭誰也打消不了,但怎么北伐、什么時候北伐就不是皇帝能決定的了,否則還要宰相和大臣有毛用。目前朝堂里對到底該不該北伐還沒討論清楚呢,著什么急練兵啊。
再說了,就算大家都同意北伐,也不能說誰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任何舉動都得經過百官商議才穩妥。兩國開戰是關乎國運的大事兒,豈能兒戲!
有甘涼路的功績擺著,皇帝任命開國侯去大名府路總攬軍政誰也說不出什么,但動用國努練新軍別想。
十萬新軍?別逗了。這個大瘋子帶著幾千兵馬就敢把一路軍政大權都抓在手里,誰不服就砍誰,要是手握十萬新軍朝堂上還有別人活路嗎?
“能不能多方籌措先撥付一部分,王詵肩負陛下重托,要是連兵都練不出來也確實有負圣望。禁軍都在王韶手中,僅靠廂役怕是不成吧?”王安石心里也挺矛盾的,限制王詵是朝**識,但這家伙總能絕地逢生。
這不,又搞出個化肥來。據說在甘涼路時就有此物,只是那邊的消息比較閉塞,耕種白疊子花又是偏門,誰也沒研究過,到底效果如何不確定。
但現在不一樣了,大名府路就在眼皮底下,合算這玩意不光能用來種植白疊子花,還可以讓水稻、小麥和小米高產。
那意義就太大了,新政改革已經進行了這么久,成績有,但不是翻天覆地式的變化,離自己的目標也還有差距。
假如能用化肥助一臂之力,全國各地的糧食產量都提高二三成,誰能說不是新政的功勞?到時候都不用斗爭舊黨就得土崩瓦解,朝堂上必須是由自己發話。
照這個趨勢來上三五年,把國庫塞的滿滿的,加上甘涼路提供的戰馬,再討論北伐拿下燕云十六州不遲,也更有把握。
做為一位把天下興亡為己任的宰相,何嘗不想開疆拓土、教化四方呢。但這件事兒必須得由正確的人、按照正確的方式去做才有意義。
開國侯王詵那一套太離經叛道了,好嘛,弄幾個工匠、一群廂役、一幫流民就天下大治了,憑什么啊!真要是那么干的話,自己這些寒窗苦讀的飽學之士咋辦,以后該如何立足?
但一說起王詵這個人吧,王安石就出奇的煩躁。你說他是大奸大惡吧,真沒有,不光不奸不惡還出了奇的灑脫,啥都可以讓。但也出了奇的麻煩,啥都不在乎。無朋無友、無幫無派,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怪異,讓人總是看不透。
啥人最可怕?為官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給出了答案,看不透、摸不清、掌控不住的人最可怕。你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也就談不上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