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是福建路人不假,但不在泉州,而是漳州海口鎮,與泉州海商不僅拉不上關系,還是天然的競爭者。
當初也有漳州海商跑過高麗航線,但沒斗過泉州海商。既然高麗的港口已經被人家占了,又沒有非拼命爭奪的理由,何必去觸霉頭呢。
不光泉州海商有常年在高麗都城開京居住的,高麗商人也有定居在泉州附近的,還在晉江中游的南安縣弄了個聚居區,當地人稱新羅村。
“還有新羅村?這得算是僑民了吧,不知叔父能不能找到可靠的高麗人?”聽了半天,就這個消息最讓洪濤感興趣。
“大人還要去高麗!”王浩端起酒杯也不讓了,一仰脖干掉,費了半天唾沫合算都白說。
“叔父放心,在陸地上本官還不敢說想去哪兒去哪兒,到了海上就沒人能擋住嘍。不過開京確實是個問題,人家先站住腳,強龍難壓地頭蛇。要是叔父能找到高麗人做通譯,我們可以不去開京,在南邊找個合適的小港,難不成泉州商人把整個高麗都占了?”
高麗必須去,不光要去,還得想辦法搞個落腳的港口,這樣宸娘她們才能循序漸進圖發展。誰去弄這個港口呢?自己肯定沒功夫,王浩最合適。三個孩子都還給他們王家了,不能白給。
“大人所言倒是有理,可小人還得多句嘴。高麗人特別窮,買賣貨物除了王城恐無它處,占住了港口也是枉然。”
對于開國侯的建議王浩沒好意思恥笑,太外行了。高麗有購買力的人都在開京城里呢,值得拉回來的貨物也在王城。如果隨便找個港口就能進行貿易還用您在這兒出主意,各地海商早就去了。
“叔父,短了!”洪濤抬起眼皮瞟了一眼王浩,舉起勺子點了點。
“……短了……啥短了,大人可是要換筷子?”王浩一直奇怪開國侯為啥吃飯總是用勺子,以為是嫌勺子短了,撈不到鍋里的肉吃。
“眼光短了……且看本官一畫就明白了!”洪濤干脆放下勺子,改用手指頭蘸著酒在桌子上畫了起來。
“這是高麗,這就該是……日本吧?它也太亂了,這么多島怎么過日子,走個親戚得換好幾次船……”
桌面上畫的是啥王浩看了一會兒就琢磨出來了,做為一名海商,雖然沒去過但必須知道,而且決不能轉向迷路,這是本份。
“還沒明白?本官可有點失望啊!”洪濤恨不得把酒杯扔到王浩臉上,畫了這么半天,就差把經緯線和比例尺都標注出來,合算您就看出走親戚不方便了。
“大人的意思是……”王浩使勁兒眨巴了眨巴眼睛,盯著桌上的圖畫圍桌子轉了一大圈,還是不明白。
“我朝的海船去日本該如何走?”洪濤又把手指杵進了酒杯,沾滿酒水等著答案。
“可以北上登州,再到開京。這是老年間的走法,現在登州不許再停靠海船,只能從明州去開京,然后南下……大人是要在高麗建港轉道日本!”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去日本總共就三條海路,其中兩條需北上經登州或者明州橫渡大海,抵達高麗之后進行補給然后再南下。還有一條是先南下去琉球中轉,但這條海路比較危險,風大浪高,不是特別好的船不敢走。
但剛說了一半兒,王浩看到開國侯用手指頭在高麗半島的南邊點了一個點,然后腦袋里突然咔嚓一聲,猶如被閃電劈中,嘴唇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