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則是一家挨一家的工坊轉,這里待兩天那里住三夜,凡是有任命的工匠挨個找來聊聊。這一圈轉完都到正月了,元日和燈節也是在山溝子里和工匠們一起過的。
有他在過節必須熱鬧,新軍里的廚子調過來十多位,也沒啥精細菜,雞鴨魚肉大盆招呼,但酒不管夠,每人兩碗喝完拉倒。
最后一站才是化肥廠,這里依舊是禁區,任何時候沒有特制的通行證誰來了也不讓靠近,里面的工匠想出去也不容易。
“大上,王五他們不在了,這里全靠你一個人張羅,辛苦啦。”洪濤在化肥廠里沒找到人,直接去了玻璃作坊,高俅正舉著吹管吹玻璃呢。
“辛苦談不上,只是實驗室那邊有些顧不上,好多都耽擱了。”高俅還是老樣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愿意在實驗室里搗鼓那些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成功的實驗。
而他的休息方式也和別人不同,睡覺、進城、吃飯喝酒、騎馬釣魚都不好,一旦累了或者讓一次次的失敗打擊了,就去玻璃窯里吹玻璃器皿玩。吹出一桌子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就啥都不發愁了,身上也不累了,繼續鉆進實驗室接著搗鼓。
“你這弄的是什么玩意?”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半尺多高的物件,既不是炊具也不是酒具,洪濤怎么看怎么眼熟,又摸不準。
“王大給了幾張大人的畫作,里面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據說都是以一敵萬的大殺器。學生想不通這些神器該如何造,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只能按照畫上的樣子用玻璃吹造出來,權當過過癮。”
高俅一邊說一邊從吹管上剪下一個手指粗的玻璃管,趁熱粘在了桌上的那堆玻璃物件上,這才放下吹管,擦擦手站在一邊準備聆聽教誨。
“哦,我說看著有點眼熟呢,合算你弄了個玻璃坦克!哈哈哈哈……你娶了個會過日子的媳婦,本官畫這些的時候她也就十一歲,那么小就知道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了。讓我瞜瞜……這根炮管子有點短,再長這么一小截就更像了。”
一杵上那根小玻璃管子就不用猜了,這要是再不認識妄為穿越者。高俅用玻璃吹了一輛坦克模型,真和兒童團剛成立時自己給孩子們畫的差不多。
“學生再吹一根……”高俅還挺認真,把圖畫拿過來對了對比例,打算修改。
“得得得,別改了,做的再好也是扔爐子里的命。王五他們都走了,也沒說去哪兒,你就不想問問?”
洪濤最看重的就是高俅的認真踏實勁兒,自打他從雪山上撿了一條命回來,就好像看透了世間紅塵,不再問世事。
“王大說先生自有安排,這些事兒也不是學生該打聽的。”高俅的回答確實像個老和尚,眼皮都沒抬,估計連腦子都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