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但昨日路過此處的使團又讓心里升起一股煩躁,他們居然說宋人正在云集重兵準備進攻。那些從上京來的漢人酸儒官是挺大,可膽子太小了,有點風吹草動就慌了神,對戰爭一無所知。
河對面毫無動靜,雄州那邊自己也派人去問過了,和這邊情況差不多。糧草、馬匹、人員都不準備,拿啥進攻?宋人的軍隊都是步兵,總不能也和騎兵一樣帶著幾匹馬出征,那樣最好,來多少留下多少。
“大人有事吩咐?”賬簾一撩,守衛的兵卒應聲而入。
“不花,派去橋頭巡視的人可曾回來了?”盡管認為使團的人有些大驚小怪,蕭達魯依舊在天黑時增派人手去橋頭提醒手下不要懈怠。
“還未曾回來,外面起風了,他們說不定就睡在那邊,也盯著點漢軍別偷懶。”
進來的士卒年紀很小,嘴唇上連胡須都沒有,只有一層淡淡的黑毛。他叫蕭不花,是蕭達魯的族侄,別看剛剛十七歲卻已經跟著族叔當了兩年兵,對軍中的事兒很熟悉。
“待后天開完市你就先回家里一趟,把茶葉和綢布送到你嬸嬸手里,也給你爹帶點東西回去,得到錢別都賭掉,現在也沒有草谷可打,沒有錢物將來回家如何娶親?”
對于蕭不花這兩年的變化他這位當叔叔的看在眼里,可管不了。侄子學壞了!和漢人學會了賭錢,沒事兒就跑到漢人軍營里廝混,輸多贏少。可漢軍有漢軍的軍司,自己這個屁大點的官真說不上話。
“呃……不……”蕭不花往常沒少被叔叔訓斥,每次都認錯服軟。但這回好像有點變化,瞪圓了眼、咧著嘴,還伸出手指著蕭達魯。
“你個混蛋,還要造反不成……呃……”蕭達魯很生氣,順手拿起馬鞭起身就要去抽他一頓。
可剛一站就覺得不對勁兒,蕭不花身后好像有個人,借著灶糖里的火光,自己侄子胸前赫然露出一小截刀尖,還往下滴著血。
蕭達魯的反應真快,邁出去的一步馬上改為蹬地側翻,落地之后再來幾個翻滾,同時也把腰間的短刀抽了出來,只一下就劃破了帳幕,順著縫隙鉆了出去。
“敵襲!敵襲!敵……”凄厲的喊聲瞬間撕裂了夜空,又戛然而止,一枚冰冷的鋼弩順著肋骨深深釘進了蕭達魯的身體。
“嘟嘟嘟……嘟嘟嘟……”與此同時軍寨里響起了急促的銅哨聲,幾十條黑影從四面八方沖出來,頭也不回的從寨門跑了出去,在身后留下十幾具還溫熱的尸體。
連同碉樓上的四個人,所有值夜的士兵都被悄無聲息的殺死,要不是蕭達魯從小跟著父親在草原狩獵練就的敏捷反應,幾十座帳篷里的人說不定都會是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