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一直沒有忘記黃懷安黃中貴,他是位機械方面的天才,從元豐七年就在涼州機械工坊里和王大頭一起潛心鉆研機床,并且參與了后裝槍的研發工作。
蘇州的織機修理作坊不過是個幌子,和舉家遷往杭州經營金銀作的王大頭一樣,表面上是家不起眼的小作坊,私底下完全由山川督查院提供資金、保障安全,繼續進行著機床和槍械研究。
“王爺言重了,懷安本是廢人,在八作司里渾渾噩噩不知生死。自從跟了大人才知道世間還有如此精妙的機械制造一途,有幸不辱使命。王爺請看,您說的火槍和子彈可是此物?”
黃懷安絲毫不覺得丟了官有什么可惋惜的,他是個太監,內官當到頭了也就是個裴英的角色,很是無趣。
但機械設計讓他發現了一片新的天地,在甘涼路大家都稱自己為黃大匠,誰也沒在意過內官的身份,還用自己的姓氏命名了鋸臺。這種成就感和滿足感是他大半輩子里都沒體驗過的,且深深的享受其中。
“好家伙,這玩意掄圓了能當錘子用!”黃懷安從懷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防水布包,左一層右一層的打開,里面是把手槍。
它和現代手槍的模樣相去甚遠,六棱型的槍管有大拇指粗,被三股白銅死死箍在桃木槍身上,槍柄和槍身一體,自然向后彎曲形成優美的弧度。
很顯然,這把槍應該沒有王大頭的參與,上面的缺少各種銅活兒裝飾,更沒有精美復雜的雕刻,只是把金屬部件和木制槍身打磨得油光锃亮,又在槍柄套上了羊皮防滑。
這種制造工藝放到王大頭眼中就是半成品,連簡陋都不配稱,根本不能拿出手。
另一個特點就是重,入手的感覺和拿著實心鐵塊差不多,長度也很合適,真能當錘子用,就是重心比較靠中間,無法發揮錘擊的全部力度。
“重四斤七兩四錢,內徑四分,彈徑三分九厘,大人試試看……”
嘔心瀝血了兩年多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成品,結果就落得個當錘子用的評語。黃懷安非常不甘心,又從懷里掏出個扁平細長的銅匣,用拇指一推,擠出來一根和手指長短粗細差不多的圓棍。
“嚯,還有定裝紙殼米尼彈啦!這是……彈匣?哈哈哈哈哈……”圓棍是啥洪濤特別眼熟,和自己給黃懷安畫的圖一模一樣,沒啥新鮮的。但這個小銅匣有點意思,它的模樣和后世的彈匣完全一致,只是尺寸大了不少。
估計黃懷安想破腦袋也無法理解如何能讓彈匣里的子彈一顆接一顆的發射出去,但圖上明明畫了不用又不合適,干脆就給整成了攜帶紙殼彈的容器。
殊不知洪濤畫的那些槍械圖紙都不成套,有些是滑膛槍的、有些是燧發槍的、還有一些干脆就是后世半自動和自動槍械上的,千萬不能放在一起看。
“老黃啊,不得不說你的手藝是越來越精細了,如此看來車床和鏜床也都弄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