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南侵,河北東西兩路、河東路、永興軍路、秦鳳路、甘涼路的百姓最有發言權。哪次朝廷不是被動挨打,白養了這么多禁軍,到時候還得調集民伕上前線,結果還不一定能打過。
看看人家齊王和涼王,一個坐鎮蘭州守城,面對幾十萬敵軍巍然不動;一個月旬就抵達前線,既不爭糧也不調伕,干凈利落脆的就把西夏人打跑了。據說還打傷了御駕親征的西夏皇帝,連御輦和大帳都給一鍋端了。
壞事兒就壞在這個據說上了,東西還沒送回開封呢,福州日報在四川辦的分社四川日報就刊登了前線的消息,說得那叫一個活靈活現,就好像當時在場一般。
這次連真理報都不唱反調了,涼王啥尿性大宋百姓都耳熟能詳,從涼州開始是每戰必取敵人上將首級,最次也得是個皇親國戚,稍微大發點就得追著人家皇帝滿山跑。從這一點上判斷,四川日報所說怕是不假。
但真理報也沒閑著,它說蘭州之圍是解了,但西夏人并沒完全退出大宋國土,齊王和涼王不該只滿足守住蘭州,既然是征夏都總管那自然要去征夏。
這個說法倒是獲得了民間的一片叫好聲,老百姓哪兒懂戰爭的本質,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嘛。
也不光老百姓不懂,一部分地方官員和朝廷官員也不太懂。他們覺得西夏人是狼崽子養不熟,必須嚴加管教,讓涼王教訓教訓不乏是個好辦法,紛紛上書催促朝廷出兵。
對于朝廷和皇帝而言,四川日報怎么夸都無所謂,大不了朝廷跟著一起夸,還能夸上天去?反倒是表面看著像是幫朝廷說話的真理報這次說的話太不貼心了。
讓真理報這么一扇呼,朝廷反倒不好馬上收回兵權,前線還沒消停、戰爭還沒完結,你說你把主將撤了算個怎么回事呢。
可是不把涼王的兵權撤了,皇帝和朝廷里有些人是真寢食難安。原本盤算著驅虎吞狼借力打力,誰承想這頭虎是個空架子,剛一照面就被狼給咬個半死。要光是小狼厲害也還能忍,問題是這里有頭老狼太嚇人了。
現在想起來,這個套好像安排的不是那么完美,漏洞有點多,尤其是姚古的東路軍遲遲不動、見死不救,這不明擺著要至齊王于死地。
而渭橋鎮工坊被禁軍接管的事兒要是傳到涼王耳朵里去那就全露餡了,這頭老狼可不像小狼那么好糊弄,他打了那么多次仗,總不會不明白這點事兒。
琢磨來琢磨去,也沒琢磨出個頭緒來,既不敢玩硬的又沒有合適的借口玩陰的,只能眼巴巴的盯著蘭州,每日里往來的軍驛絡繹不絕。
此時禁軍也好像突然就糧草充足軍備整齊了,不光熙和路的援軍玩了命的往秦鳳路集結,就連河北路的五六萬邊軍也火速向開封靠攏,號稱要開赴西北戰場,但到了西京之后就不再往前走了。
假如此時有能鳥瞰整個西北地區的軍用衛星地圖,就會發現禁軍在延安府到京兆府、晉州到西京排出兩道防線,兵力達到了三十萬左右,再加上秦鳳路和熙和路的十多萬禁軍,大半精銳都在開封西部和北部集結。
洪濤在干嘛呢?他正和富姬躲在黃峰谷里造小人玩呢。
周一日抵達蘭州之后只待了兩天就順著原路返回了四川,同時帶走了新的指令。齊王趙傭則依舊鎮守蘭州,順便把卓啰城拿回來,再派人北上探聽西夏人的蹤跡。
洪濤帶領新軍沿著天堂之路直奔涼州,結果還是晚了兩天,剩余的不到三萬西夏軍也跑了。和蘭州的情況差不多,頭一天還猛攻涼州呢,結果第二天一早就屁動靜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