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此行很危險,洪濤和蘇軾都沒怎么表露出來,兩個人甚至有點比著賽看誰的若無其事的意思,誰也不肯落了下風。
剛開始估計只是裝的,可是比著比著也就真不當回事兒了。情緒這個玩意是會傳染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憑什么在別人面前認慫啊。程頤不是說過,生死事小、失節事大!餓死也是死嘛。
情緒調整好了,蘇軾和洪濤對運河兩岸的變化也就有機會看在眼中。說實話,洪濤有好幾年沒北上過了,就算視察也頂多走到楚州的船閘為止。
不是他不想過淮水看看,而是泗州的官員們不太待見自己。那段河堤算是白修了,絲毫沒改變他們對自己的看法,還背負了一個沽名釣譽的罵名。
這些年當地官員可沒少上書朝廷彈劾,只要自己的船只一出現在淮水上,他們就如臨大敵、四門緊閉,比應對外族侵略還夸張。
不歡迎咱就少去,少給別人添麻煩的同時也是少給自己惹麻煩。但是這樣一來,從泗州再向北的河道就和南邊這一段截然不同了。
不用專家提醒,蘇軾這個不太懂水利工程的人一眼也能看出區別。楚州以南的河岸基本沒有坍塌現象,有些地方干脆換成了石頭壘砌,船閘更是新穎利落。
不像這里,河岸崎嶇不平到處大洞小眼,僅有的三座船閘還四處漏水,過一次的時間能頂來時路上過三座的。
“可惜了,幾名庸官害了此處的百姓。”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區別,原因已經聽身邊這位正牌沿江修河制置使說過了。
這次蘇軾沒有再雞蛋里挑骨頭埋怨王詵不作為,通過這幾個月的耳濡目染,他也大致明白了王詵這些年修河鋪路架橋有多難。
一部分地方官吏采取了不支持也不反對的態度,愿意修就修,不愿意修也不強求。但別想動地方錢糧分毫,朝廷劃撥下來的專款人家也不卡要貪墨。
反正就是你有錢有人就修,修完了人家也上書朝廷不咸不淡的提兩句,盡到最低限度的責任和義務就算完事,多半個字好話都不會講。
還有一部分官員則和泗州官府差不多,什么百姓福祉、國家社稷都放在第二位,政治正確才是他們看重的。只要是王詵干的就必須是壞事兒,千方百計反對,有沒有好處管不著也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