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官職升遷也有政績考核,若如晉卿所言事事連帶追責,誰還肯為國效力?”蘇軾并不太認同洪濤的辦法,覺得這么弄太嚴苛、太打擊積極性。
“可是工程兵和合作社里還是有很多人拼了命的想當官,哪怕丟了官職,也會想辦法努力表現,爭取再獲得入選的機會。子瞻兄所說的朝廷政績考核,其實只是徒有其表的名字,實質上還是幾位上司說了算。只要上司說成那就成,沒有啥政績也是成。要是上司不喜歡,有政績也得不到重用。這一點不用小弟多舉例,子瞻兄自己也該深有體會。”
在這一點上洪濤更有發言權,自己就是活生生例子,堂堂一位剿滅敵國的軍隊主帥,只是因為上司不喜歡,就只能守在河邊玩泥巴。
如果蘇軾說自己情況特殊不算,那他本人也是例子。只要是當過幾任地方官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敢拍著良心說沒有過此種感觸?
“……這就麻煩了,諫臺、言官、各路帥司、吏部都不能做到慧眼識人,僅憑晉卿一個人辨明是非,一州一縣可以,怕是一路都很難顧得周全。”
蘇軾小小的拍了一下良心,就發現還真沒法反駁,事實如此。當年自己在杭州可沒少受吏部打壓,褲衩帶都快累斷了也沒得到啥好評。反倒是沒有啥做為的幾位同僚,憑借著工作之外的本事,獲得的評價比自己高的多。
但這是個死循環,總不能讓皇帝挨個監察手下的所有官員,那皇帝估計也沒人樂意做了,上任兩年肯定累死。就算皇帝身體好累不死,可皇帝監察的公平不公平誰來保證呢?這一點要是不解決其它的都是枉然。
“很好辦,分皇權,讓皇帝沒有任免官員的權利。而后增加一個機構,讓來自全國各州縣的代表來決定誰來宰相、誰來當尚書,各路也是如此操作。當官員的任免不再由上司說了算,這個死結就解開了。下一步子瞻兄肯定要說如此一來,沒了上下尊卑,國將不國,地方官肯定不會再聽朝廷和皇帝命令。其實這種顧慮也有辦法避免,咱們用過飯再聊如何?”
這套東西洪濤都快說煩了,平時在學院里講課時要說、促進社開會要說、與身邊的人也要說、時不時還得和長公主描繪描繪未來,現在蘇軾又是這一套。
按照以前的經驗,初次接觸不宜講得太多,消化不了就會抵觸。今天已經講不少了,到開封還得好幾天呢,留著點干貨慢慢來吧。要是真被掏干凈了,自己在船上想躲都沒地方躲,那該多尷尬。
可能是洪濤高估了蘇軾的自我修正能力,也可能是高估了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感染力,反正開封東水門已經歷歷在望,有關未來朝廷構架的問題還沒聊完,連一多半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