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仁慈,不想對有功之臣趕盡殺絕,告訴西寧,我死之后不許再領軍,家里的地畝足夠度日之用,從后輩中挑聰慧之人,上新學入長江學院,說不定還可讓我種家再興!”
既然敗了,就得接受懲罰,這一點種鄂想得通,也做好了與家族共存亡的準備。眼見家族有救了,不光沒恨,還充滿了感激。
給臉就得兜著,兵權咱不搶了,把兒子叫回來接自己的班,還得讓孫子去學習新的法門,能不能重新振興家族,就得看后人里能不能出個才俊。
而他自己已經走完了人生路,爭過、拼過、努力過,可惜本事不濟,下去見到列祖列宗也不算太丟人,至于別人怎么評價,管不了。
種家第一個主動上書朝廷,從禁軍將領的角度,闡述了軍制改革的重要性,并愿意主動配合朝廷,但自討能力不足,無法擔此重任,干脆交出兵權讓賢。
折家也沒晚幾天上了同樣的奏章,寫得別種家還花團錦簇。種鄂能看明白的東西他們一樣看得真真的,要命還是要權,二選一,沒第三條路。
姚家稍微有點麻煩,他們本身就不是純粹的漢人,血統比種家和折家都復雜,心思也不那么統一。在這個問題上發生了分裂,少部分族人不甘心一敗涂地,想擁兵自重,和朝廷換個更有利的出路。歷朝歷代不都是這樣的,只要手里有兵有地盤,懂得一些進退,招安是早晚的事兒。
領兵叛逃的只是姚家的一部分,剩下的姚家人一邊上奏朝廷,一邊按兵不動,打算看看這些人的下場。也說不定這就是他們的一種應對方式,玩成功了,姚家一起受益,玩現了,舍車保帥唄,再交出兵權裝孫子不遲。
可惜的是這次前來的不是朝廷招安大員,而是湟州、蘭州、川陜四路、應理城的新軍,并聯合了青塘兵把姚家主力四面包圍在洮州城內,雖拼死抵抗依舊免不了破城人亡的結果。
風格還是那么新軍,沒有俘虜,凡是姚家人和跟著他們一起起兵的附從家族,一律吊死在木桿上,據說洮州城墻上都沒地方插了,很多木桿就被插在驛道兩邊,足足插出二里多遠。
京兆府和環州的姚家老宅也被新軍包圍,這次倒是沒大開殺戒,只是把姚姓家屬押上箱車,全部送往開封交于大理寺審理定罪。各地姚家產業、田畝一并沒收。
延續了近百年的大家族,前前后后不到十天煙消云散,干干凈凈的被從大宋抹掉了。它的罪名只有一個,勾結金國、犯上謀逆,十惡不赦,滿門抄斬,家產罰沒歸公。
受牽連的親屬、姻親、部從有八百多人,皇帝網開一面赦其死罪,但活罪難逃,全部黥面發配梓州路、利州路,入工程兵。
經此一事,皇帝趙傭終于敲開了軍制這顆硬核桃,一口氣把種、折、姚、楊四家的影響從禁軍中剝離,且沒有造成太多流血和內戰,基本上算是和平奪權。
進而也就拉開了大宋軍制改革的篇章,七月初,三萬四川新軍沿金牛道北上,進入湟州省、涼州省、熙河路、蘭州、秦鳳路,與當地的新軍進行混編之后,逐步入駐應理、銀州、蘭州、河套平原,沿著黃河展開了新的西北防線,總兵力七萬。
有了黃河防線,秦鳳路、永興軍路皆失去了邊關的作用,撤銷所有軍、監設置,當地的近二十萬禁軍、十二萬廂役接到命令,分撥分批前往湟州省、涼州省接受訓練,然后改編為新軍。
這個命令不強迫,凡是不愿意繼續從軍者,由朝廷發放足額軍俸返回家鄉,愿意從軍但條件不合格者,可退而求其次假如工程兵部隊,待遇并不比新軍差,還不用上戰場打仗,并能學到一些如開礦、建城、修橋鋪路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