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江非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吸了吸鼻子,縮著肩膀微垂著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傅勛開口讓他倒茶。
江非跟接到圣旨一樣,迅速到餐桌前拿起一只玻璃杯倒上熱茶,小心翼翼的端到傅勛面前的茶幾桌上,最后手搓著衣角,低頭站在一旁,如個等候差遣的奴隸。
傅勛看著江非低聲下氣的模樣,鼻腔里又是一聲鄙夷的哼聲,隨之冷冷道,“要搬家?”
江非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傅勛一眼,隨之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小聲綿綿道,“之前為了幫...幫傅總籌錢,把房子賣了,今天之內就....就要搬....搬走。”
“哦。”傅勛對江非的暗示無動于衷,又漠然的問道,“準備搬去哪里?”
“去....去朋友那里暫住幾日。”
“什么朋友?”
問到這,江非又慌了,生怕連累到奕宸,他竭力鎮定,努力思考了幾秒后卑聲卑氣轉移話題道,“傅總,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我真的...真的沒有對傅南做什么,您一定要相信我...”
傅勛點了煙含在嘴里,陰森一笑,“我知道你怕死,所以我已經不指望你親口承認了,真相在我心里,不需要你來確認。”
江非發現傅勛已經釘死了自己的罪名,這讓他感到既絕望又無力,那種無處渲泄的委屈如團海綿似的堵塞在他的心里,前路也成了一片黑暗。
江非低著頭,小聲的抽泣,低啞的問道,“我在..在你有困難的時...時候,拿了全部積蓄幫...幫你,這證明我...我現在已經...已經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我真的...真的是把你當我最親的人了...”
“被你當最親的人?”傅勛陰笑一聲,“這話怎么聽著這么惡心。”
江非如被人照臉打了一拳,他緊抿著嘴,許久才如嗡聲道,“我....我拿了好多錢幫你逃過一劫...”
“我沒有劫。”傅勛靠著沙發,雙手環胸,瞇笑著盯著江非,“我是獨生子,沒有所謂的,跟我爭家產而相殘的兄弟,我那個漏洞百出的故事,只有像你這種蠢到不可理喻的人才會信。”
江非鼻子一酸,下一秒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其實那晚之后他就意識到這是傅勛的一個騙局了。
“可我....我...我是真心幫你的...那筆錢是...是我全部家當...”
看著江非傷心欲絕的模樣,傅勛的心情好了許多,似笑非笑的回道,“那錢是你自愿給的。”
“那不是我自愿給的。”江非哭嗒嗒的脫口道,“是你騙的。”
“所以呢?”
“我要....”江非最后硬是把“報警”兩個憋了回去。
“想報警是嗎?”傅勛看透了江非的心思,慢條斯理道,“你那筆錢所打入的那個賬戶,是個跟我沒有聯系的海外賬戶,你若報警,似乎也跟我沒關系,所以想報警,就去吧....”
雖說是個無關痛癢的小游戲,但這過程,傅勛也玩的十分謹慎。
江非心如死灰,想到幾個月后即將出獄的父親以及還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的母親,他臨近崩潰,最后撲通一聲跪在了傅勛的跟前。
“只要你把錢還給我,你怎么樣對我都行...”江非一邊流著淚,一邊低啞道,“殺了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