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譚儒對自己一手創辦的譚氏具有強勢的掌控欲,不愿承擔將控制權切分的風險,況且他多半心里也明白,兩個孫子彼此不和,比起相互制衡,更大的可能是打得兩敗俱傷。
索性就這樣,要么得到全部,要么一分沒有。
譚仕章似乎卻無法接受,椅子往后一退,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站了起來,目光凌厲。
馮斂臣和趙律師無奈地暗暗對視一眼。
就結果來說,不算是懸念,但如果譚儒不是離開得那么突然,多半可以對譚仕章做出更好的安排,或者集團職位往董高監上層調一調,或者派去子公司擔任ceo,以示安撫和彌補。
目前,譚皓陽擔任集團的營銷總監,譚仕章則是設計總監按照老董事長要求,譚家子侄進公司不許空降,需要從基層崗位開始歷練,三年又三年,兩人都是這么熬起來的。
原本平起平坐的職級,往后卻是一個董事長,一個小總監,這將是徹底的壓制之勢。
大公子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全看二公子的心情,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不太可能愉快。
譚皓陽聲音按捺著得意“行了,謝謝趙律師,謝謝馮總助,你們這段時間辛苦得不輕。”
譚仕章緩緩開口“確實辛苦,今天葬禮也夠累了,二位不如放個假,好好休息休息。”
話里帶刺,威脅得半真半假,誰敢隨便接茬
趙律師維持著專業的狀態,不為所動。
譚仕章抽身就走,他推開門,倒還保持禮貌,反手關上,才揚長而去。
其他譚家人面面相覷,也陸續離開之后,馮斂臣留下來,收拾會議室。
這其實是行政部的活計,原本用不著他管。他不過借故拖延時間,以免跟譚家人同時出門。他把一張張椅子推回去,過了片刻,秘書處跟他關系好的那個姑娘佟雨曼溜了進來。
她小心翼翼,壓低聲音“馮哥,那個是不是皓陽總”后半句沒有出口。
馮斂臣“嗯”了一聲“怎么,你們已經聽誰說了,這么靈通”
佟雨曼回頭檢查關好的門“哪還需要聽誰說,剛見到仕章總從走廊外面經過,那個氣咻咻的樣子,想猜不出來都難。說真的,我們都好奇死了,遺囑到底是什么樣的”
馮斂臣委婉解釋一番,把需要向眾人公布的消息跟她講了。
佟雨曼恍然。然而她手掩著嘴,又小聲道“這樣的話,那你可要當心了。”
馮斂臣其實深諳,嚴防死守,不許員工聊半句八卦是不可能的,何況有時他自己也參與。
比如現在,他揚了揚眉“怎么說里面有我什么關系”
佟雨曼說“這話我們就私下講講仕章總那個人,據說有點小心眼,報復心強,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照我看來,至少他確實性格陰郁。尤其那眼神看人的時候,就像在說萬一有仇人落在他手里,一定皮都給扒掉一層去。你跟皓陽總是一條船上的人,仕章總如果翻不了身,不知道會不會拿你做筏子。萬一他給你穿小鞋呢”
馮斂臣道“公司又不是黑丨社丨會,沒有那么夸張。”
她嘖嘖“人家是天龍人,我們是小蝦米,真的想要整我們,比黑丨社丨會還容易啦。”
兩人一邊聊一邊關了燈,離開會議室,天色暗了,夜幕籠罩,譚儒時代就此落下帷幕。